四姐,莫非你真瞧上了四公子的哥哥?”
宁娘吓了一跳,手里的茶蛊差点飞出去:“这话怎么说,当心隔墙有耳。咱们这是在宫里呢,让人将闲话听去了,回头传得满京城都是,我可不要做人了。”说到这儿,她又压低了声音道,“那三公子早已娶亲,这种浑话传到他耳朵里,没的让人笑话了。”
莹娘一直到这会儿,脸上才露出点异样的表情。她像是有话要说,想了想又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仔细查看了一番,甚至将门打开朝外张望了几下,然后又把门关严实了,这才重新走回到宁娘床边。
宁娘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大奇,不由披衣下床,将茶蛊放回到桌边,然后凑到莹娘身边坐下,小声道:“你怎么了,这般紧张做什么?”
莹娘一双美目将姐姐从头看到尾,迟疑片刻后才附到宁娘耳边,轻声道:“四姐,我得知了一个消息,是同诚亲王府的三公子有关的。现下还没做准,你听了千万别声张。”
宁娘连连点头,保证不乱说,莹娘这才又继续说道:“我那一日去娘房里,偶然听到她在同父亲说话。我听她说,诚亲王府的三少奶奶,就是你从前救的那个周郁芳,似乎是没了。”
这“没了”两个字乍听进宁娘耳朵里,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她条件反射般地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话一问出口她才灵醒过来,直觉自己太过愚蠢。可想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后,她不由大吃一惊,捂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莹娘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脸上显出怀疑的神色来:“那三少奶奶虽说看着柔弱,可也不像是身患恶疾的样子。况且才嫁过去还不到两年,怎么说没就没了?”
宁娘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拉着莹娘的手颤声道:“你莫不是听错了?周姑娘好好的,怎么会……再说此事我从未听到一点消息,母亲是从何得知的?”
“听她说似乎是一个月前去严觉寺烧香时,不小心听到南国公夫人同另一位尚书夫人言语中提起的。不过你说得也对,这事儿现在外头还没传开,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也不能太早下定论。”
莹娘虽这般宽慰宁娘,但她的话已在宁娘心头激起了千层浪。那一晚宁娘哪里还睡得着,在床上翻来复去想着周郁芳的样子。说起来她与周郁芳也只有一面之缘,偶然救了她后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周郁芳为人胆小懦弱,但心肠不坏,人品也没得挑,对比她那个张扬跋扈的姐姐周君芳,她真可算得上是个好姑娘了。
这样的姑娘嫁进亲王府,本也算得了个好归宿。可惜她那性子不适合争斗,在王府里难免受点委曲。但谁家的媳妇都一样,即便再强势的性子,在婆婆跟前一样要受委曲。她好歹是寻了个不错的夫君,待她一片真心,本身也很出众,熬上几年待有了孩子日子也就好过了。
宁娘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竟这么悄没声息地去了?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古人虽说平均寿命不长,这个年代医疗技术也不发达,但楚家好歹是皇亲国戚,若周郁芳真病了,请的必定是当世名医,用的也定是最好的药材,再怎么样也不会轻易没了。
这事儿越琢磨越让人觉得内里有蹊跷,可这蹊跷是什么,宁娘可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了。她这般心思不定地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起来便有些精神不振。照镜子的时候眼见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心里便自嘲地想,得,这回儿算是无心插柳了,回头皇上和太后瞧见她这副模样,是断然不会让她留在宫里了。
宁娘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反正是要走的,早走早超生,大不了回去让二老爷骂几句便是了,倒省得在这华美却森冷的皇宫里住得提心吊胆。
这般想着宁娘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尽管还被昨晚的消息惊得有些心绪难平,到底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接下来的筛选。
早饭有小宫女直接送进房里来。宁娘同妹妹一道用完后,便准备去换衣裳。刚想着是不是要穿昨日那一套,送饭的小宫女又进来了,给她们两人各送了一套蜜色的缠枝褙子,又带了一个小锦盒过来。
宁娘打开盒子一看,见里面摆着几个香粉瓶子,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小宫女道:“请贵人们换了衣裳略施薄粉,到院子里候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