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今个气色可真好!”莺儿动手给苏悦儿一边绾发一边说到:“这些日子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您怕是也心里沉了许久了吧?昨天真相大白,您总算能踏实了!”
苏悦儿笑着勾了唇角:“我才不操心那些事,嘴巴张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去。至于今个的气色嘛,我不过睡的久了些罢了,哎,我是越发懒散了,你们也不叫我!”
莺儿笑着给苏悦儿cha上一只金蛾簪子:“懒散就懒散,谁还能说您了,如今家里您是家主,又不用早起的给谁问安,多睡会也是好的。”说着转头看向红妆:“是不是红妆?”
红妆正翻弄着几身裙袍,听问,便是冲着莺儿一笑点点头:“是这个理儿。”继而拿了一件绵绸的袍子说到:“奶奶,这两天越发的热了,您今个要不穿这个?”
苏悦儿瞧了一眼点点头:“成。”转了头又说到:“诶,我前几天叫做的衣服可做好了?”
“前个就拿来了,我送去浆洗了,昨个有事,叫的翠儿帮着收的,也该收了”红妆说着就往柜子那里去,莺儿瞧见了就cha言到:“收在笼箱里呢。昨个我就和翠儿姐一起取了的。”
红妆依言就去了笼箱处翻,苏悦儿却懒洋洋的说到:“以后这些也别拿去上浆了,虽说上浆无折痕不失体面,但如今天气热了,哪里穿的了许多?闲在屋里廊下的,套上一件图个自在舒服,上了浆擦着皮肤的多硬邦啊!”“知道了奶奶。”红妆应着把新做的几身拿了出来:“要不奴婢去给您过过水,化了浆?”
“恩。”苏悦儿点头应着,红妆便收拾了出来抱出了屋,此间翠儿正在门口提着个水壶洒水,瞧见了便是问了一句,得知是过水化浆,她虽诧异却还是把水壶一放说到:“得了,给我吧,我去弄这些,你还是里间伺候着奶奶吧!”
红妆应着把这几身衣服给了她,人便回了屋,翠儿也就抱着出了院子往洗池那边去。
小户人家一般是就着河水井水的洗,也都是弄个盆子随处的寻地,宫里是有专门的浣洗局,这大家宅院里两边不kao,而是独立出一个院落,用来洗和晒的,一边是水池石槽,一边是绳架栏杆。翠儿自然是抱去了那边过水晾晒,才进院落倒是撞见了熟人,便打了招呼:“呦。香妈妈大早上的也来忙啊?”
婆子抱着木盆似笑非笑:“还大早呢,这日头都走到头顶上了!”说着伸手抓了下盆里的衣服:“再说了,来这儿不忙还能做什么啊!”说完往晾晒的栏杆处去,把盆里两身衣服便给晾了。
翠儿打个招呼莫名的挨了人家的刺,心里想不大明白,可又懒得计较,便是撇了嘴的去了水池那边给衣服过水。那婆子晾好了衣服,转来瞧见翠儿在那里过水冲洗衣服,便凑到了跟前,把盆子一放说到:“我说翠儿姑娘,‘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翠儿闻言便是四处的看,那婆子搡着鼻子说到:“甭瞧了,没人。”说着推了下翠儿的胳膊:“我家小姐人好,不会算来套去,况且有些话她说也不合适,我呢,是跟过来的人,到了这白家就看着一个府宅内的冷眼了!欺负人也不能这样,你说是不是?”
翠儿无奈的冲着婆子挎下了肩膀:“香妈妈,您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我不过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罢了。难道我能说了算?再说,我也不是不知道报恩啊,我不是该和你家小姐说的都说了嘛!”
那婆子冷哼出一声来:“你这丫头的嘴涂了几层油?昨天随口的拿那谎话来哄我家小姐!”
翠儿翻了眼:“什么叫谎话?我说的是真格的!”
“真?要是大奶奶真有了,她为什么不说?如今白家的局势,只要她是有了身孕的,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她那么容不下我家小姐的,焉能不趁机来欺负我家小姐?你也就能拿这个谎话来哄我家小姐,也就她单纯的信以为真,竟还想着给夫人写信要认了你去做个干女儿!我呸!”婆子是一脸的鄙夷,翠儿起先也是脸有恼色,可听到了那句给夫人写信,她就挑了眉眼,直接抓了婆子的胳膊:“你刚才说什么?奶奶真的有写信回去”
“呸!”婆子啐了一口,打掉了翠儿湿乎乎的手,皱着眉头说到:“瞧你把我这袖子抓的!我给你说,你少做白日梦,拿个谎话来哄人,你还想给海家二爷做妻?我家小姐单纯,我老婆子可没那么好哄!”说完就去端木盆:“等着,回头我就给我家夫人说,翠儿这丫头中看不中用,不如把别家的姑娘说给海二爷!”
婆子说完,就端盆子迈步,可把翠儿给逼急了,她一把扯了婆子的胳膊,夺下了木盆丢到了池子边上,人就拦到她身前:“不许去,我和你说。我没撒谎,那是真的!”
婆子抬了眼:“你说真就真?你总要想法让我们知道那是真啊!”翠儿呼吸变的急促:“奶奶自己个要瞒着,我们做丫头的谁敢多话?难不成,你要我把这事戳出来?”
婆子翻了眼:“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死性,若是真的,你给戳出来了,我家小姐以后怎么办?你还想和我家小姐做对姐妹好跟了那海二爷呢!你就不能多为我家小姐想想?这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
翠儿咬了唇:“那,那我”
“真不真,假不假,也要让我们看个明明白白不是?你既然想kao着我家小姐奔到枝头上去,总要为她做点什么啊!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你总不能只凭着一个消息就想坐上大红花轿吧?”婆子说着转身端木盆,眼扫到水池子里的衣服,忽而转了下眼说到:“诶,这衣服我咋瞧着眼熟?是了,这不昨个你才收了的嘛!”
翠儿不在意的点点头:“是昨个的衣服,奶奶说天热她要贴身穿不要上浆,我就拿来过水,化浆。”说着走回了水池前:“香妈妈,咱们说敞话,到底要如何,你们才能让我得偿心愿?”
婆子一笑:“瞧瞧。说你死性你还真是一根筋,你去买针线还要给货郎一文钱呢,如今你和我家小姐要那么大的好处,焉能不出力?你在白府只怕有些年头了吧?想来这人情世故的你也不是不明白,这想要多大的好处,就出多大的力气呗。我家小姐现在什么情况你是门清儿,所以啊,怎么样才能得偿心愿,还不是看你自己!”说着她伸手挑了下水里的衣服。
翠儿伸手抓了衣服丢回了池子里:“香婆婆,这事不大好吧?”
婆子一抬眼:“好不好的你可别问我。我们是讲信用的人,上次你应承了。我们可就给你谋来了,好歹你现在也是能进海家了,可你要是想把身子挺直了,想和这位大奶奶一样,不出力可不成的!”说完便端了盆子冲翠儿一笑,扭着身子走了。
翠儿看着婆子出了院子,人就抓着水池的边沿,口里嘀咕起来:“出力,出力,我到底怎么出力?”说完瞧着水池里的衣服,便胡乱的抓着揉搓起来:“每次都这样!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奶奶那般厉害的人,我若做什么手脚还不是自己找死?”她说着跺了脚,胡乱的把几身衣服搓了两下,就在水里摆了摆,捞了出来,去了一边的竹架上一晾,这便一脸烦躁的出了院。
有风轻吹,吹起院落里晾晒的衣服飘飘荡荡,五颜六色的衬着太阳的光芒在缎面绸容下泛光,却也在摇摆见,将一个身影勾勒在其上。
“小姐,您看要不要咱们先下手为强?”婆子几乎是贴着魏灵韵的耳朵在轻问。
魏灵韵将手里的书页攥出了折痕:“自然是要的,但这种事出了纰漏可就是大麻烦,你既然顺势逼了她,不如等等?”
婆子摇了头:“老身觉得求人不如求己,那丫头虽说是一门心思往海家去,能让咱们拿捏,这次也放了消息出来,但到底她是白府里的家养丫头,上一次又被关了一遭,只怕是吓破了胆,所以,我倒觉得不如咱们自己”
魏灵韵紧张的tian了下嘴唇,放了手里的书:“我昨个就想了一晚上这个事,说实话,你说的那几样都容易被人察觉,咱们若动了手。就算她压着不出声,咱们能捡到个不知的借口来搪塞过去,可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咱们横竖也要被她拿捏的。如今大爷不知身何处,我就算能拉她下马免得压死了我,可也等于是再没法藏匿下去了啊!”“得了吧小姐!”婆子说着一脸的心疼:“您现在就藏匿住了?昨个那恶妇就打算打发你出去了!”
“哼,她不过是想试探我罢了,我反正顺着她的话走,送我离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不过她既然有了身孕,我和她比起来,她完全可以压了我,又干嘛说要送我走的话呢?”魏灵韵说着眨眨眼,伸手抓了婆子的胳膊:“香妈妈,你瞧的出她什么意思不?”
婆子转着眼珠:“她想打发你走,就是怕你在跟前呗,你在跟前碍着她什么呢?嘶诶!会不会”
“什么?”
“小姐,您说会不会是姑爷要回来了?”
魏灵韵的身子一个微微哆嗦,继而眼一转:“对啊,大爷这般没消息,她可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显然她是知道大爷下落的,这会突然的来撵我,肯定是大爷要回来了!香婆婆,你说,她怕什么呢?”
婆子的嘴一勾:“这还用说吗?小姐您可是天仙之容,那恶妇虽生的不错但和您能比吗?要我说,她如今有了身孕,看着是在前能压你一头,但这可并不是稳压的事,毕竟她生的带不带把儿的,这可只有天知道!但她怀孕之后,就不能缠着大爷了不是?那眉夫人也是个挺肚子的,这大爷入谁的房?还不是小姐您的?一来二去的,小姐有了身子,不就有了机会,她生个女儿,您生个儿子,这家里谁说了算,那就要颠倒一下了不是?而且,这中间她要是出点什么意外这家谁做主呢?所以她肯定是盘算着在这之前,把您给打发了出去!”
婆子说着便是伸手给魏灵韵顺了下鬓角处的耳发:“哎,小姐啊小姐,大奶奶是怕你了,不过,老身想想,也真是这样,就我们小姐这容貌,这学识,那个恶妇如何能比呢?大爷只怕和您处一段日子,这心就扑在你身上了。”
魏灵韵嗤之以鼻:“谁要他的心?一个傻子罢了!再好看也没用。”
“小姐!”
“得了,我知道什么是正经,我要不为这个正经,我今日能低着头和条狗一样吗?”魏灵韵说着勾了勾手指,婆子马上伸头,魏灵韵便附耳言道:“你回去趟,以我问问母亲大人好些了没有走一趟,叫娘给我出出主意,若是她有法子有东西,想法儿带进来,可知道?”
婆子一笑:“小姐放心,老身一定给您办好!只是那个翠儿”
“且不管她!她若能助力自是好的,反正横竖都是要个结果罢了,她若出来那是最好省了咱们的心,她不出来也没关系,咱们弄得了,再把她扯进来背锅就是!”婆子瞧着魏灵韵那挑高的眉和一双阴冷的眼,笑着说到:“那丫头也真是昏到了极点,海家的奶奶,她还真敢想!她也不屙泡尿照照她自己什么德行!妻?哼,能当个妾,她都要去念阿弥陀佛了!”
魏灵韵扫了她一眼:“别耽误了,快去吧!”婆子迅速的点了头:“那老身这就回去。”
“去吧,记得去新管家那里打个招呼!”婆子答应了后便出了屋,魏灵韵则自己伸手推了窗,便瞧见对面的廊里眉夫人正躺kao在躺椅上,两个丫鬟围着她,一个正跪在旁边给她捶腿,另一个则轻轻的拿着蒲扇给她扇风,旁边的小几上摆满了瓜果,显出一副悠哉的享受样。
魏灵韵的嗓子里溢出一声轻哼,手指便抠在了窗棂上:一个妾竟比我这个妻还过的潇洒,你尚有捶腿的丫头,打扇的丫头,伺候的人,我呢?可恶!
她魏灵韵嫁进白府自是也能带个丫头来的,可她才不要带个丫头来以后做什么陪房。就是对方是个傻大爷,她也不喜欢有人和自己争。是她喜欢的,就只能是她喜欢的,不是她喜欢的,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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