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铁口耸肩弓腰,瞪着两颗眼珠,朝地上看了一眼,正待走上前去,听岳少俊的话,不觉站停下来,脸孔一板,正经八百的道:“相公这话就不对了,区区金铁口,虽然时运不济,沦落江湖。
但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之学,无一不精,无一不晓,相公可是不相信区区在下么?”岳少俊连忙拱手谢道:“在下只因妹子患了急病,心头惶急,一时口不择言,还望老丈恕罪。”金铁口耸耸肩,回过头,咧齿一笑道:“相公是急病乱投医,但区区不露一手给相公瞧瞧,相会岂会心悦诚服?”
他掳掳袖管,又道:“喏,相公,你瞧着,区区和人算命卜课,从不要人开口,就知过去未来的吉凶很福,区区和人看病,也是一样,不用病人先说根由,就可一口道出他的病情,不信,你且莫开口,就看我区区是不是还得出点子来?”
岳少俊看他说得如此认真,连忙点头道:“如此就请老丈救救我妹妹了。”金铁口没有作声,俯下身去,凑着竺秋兰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口中只是轻“唔”一声,就直起腰来。岳少俊幼读史书。
虽然不懂医道,也知道大夫看病,讲究望、闻、切,看他没有切脉,忍不住问道:“老丈,你不切切妹子的脉么?”
金铁口嘿的笑了一声道:“区区善观气色,气色者就是一个人的血气,现之干面上是也,圣人说的见于面,盎于背,就是这个道理,气血不调,也可从面上看出来了,何用再去求那寸关尺细微之脉?”
善观气色,是看相,哪是看病?岳少俊听得不由攒了攒眉,问道:“老丈既然看出来了,不知妹子是什么病症?”这话自然是有意掂掂他斤两的了。
金铁口道:“令妹患的是伤热之症。”岳少俊越听越不对劲,暗道:“从来医经上只有“伤寒”那有“伤热”?今晚当真遇上了蒙古大夫。”
金铁口看他没有作声,瞪着两颗斗鸡眼,道:“怎么?相公可是不相信吗?喏,喏,相公你看,令妹双目紧闭,脸色铁青,这不假吧?说到脸色发青,青者,东方甲乙木,其色青。
再说木能生火,一个人如果被乙木所伤,脸色就会现出青气,不信你去升个火试试,用木柴升火,不是会冒青烟吗?”
老天,他把看病,当作了算命,大谈其甲乙丙丁,五行生克。岳少俊正听得不耐,金铁口忽然偏着头,用三个指头,摸着他酒糟鼻,自顾自的说道:“一个大闺女,总不至于好勇斗狠,和人家去打架拼命,怎会被乙木所伤?又伤得这么重法”
这话听到岳少俊耳中,心头不禁一动,急忙问道:“老丈,你说的被乙木所伤,究是指的什么呢?”金铁口忽然摇摇头道:“区区只是说说罢了。
令妹大家闺秀,郴人无怨无仇,不可能被人骤下杀手”岳少俊道:“老丈说对了,妹子就是被人打伤的。”金铁口耸着肩笑道:“这就是了,区区奇怪的是贤兄妹不像江湖中人,怎会和江湖上的凶神恶煞结仇?”
他咽了口唾沫,续道:“区区方才已经从令妹气色上看出了几分,极像被江湖上一种旁门左道的煞手所伤,只是一时不好说出来罢了,乙木者,东方甲乙木,其色青,乃“青煞掌”之谓也。”
这回,岳少俊衷心佩服,不再把他看感蒙古大夫了,连忙作了个长揖道:“老丈真是神仙,如同亲眼看见一般,妹子确实是被贼人“青煞掌”所伤,还望老丈赐救。”
金铁口连连摇头道:“难,难“青煞掌”击中人身,不出十二个时辰,就会全身发青,不治而死,这是旁门煞手,无药可救”岳少俊听得不禁一呆,说道:“我妹子那是没有救了?”
金铁口道:“办法也许有,你先把令妹怎会被“青煞掌”所伤,详细说给区区听听,相公最好说得详细些,好让区区推敲推敲,哦,对了!
区区中午不是告诉过你们,令妹面有晦色、趋古避凶,要你们往西去,不就可无事了么?好,你说说今晚的经过吧。”岳少俊到了此时。
也不好隐瞒,只得把今晚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金铁口听到仲姑娘弹琴之事,只是不住的点头,直待他说完,才呵呵一笑道:“事情倒有些希望”才说到这里。
忽然话声一停,侧耳听了一会,神色紧张,低低的说道:“好像有人来了,莫要是他们追下来了?”岳少俊道:“在下出去看看。”“你去不得,令妹伤得这么重,万一”
金铁口一把拉住岳少俊衣袖,低声道:“这样吧,还是区区出去瞧瞧的好,真要有人追来,区区也许可以支吾得过去。”说完,不待岳少俊回答,就耸耸肩,往外走去。
今晚月黑星稀,天空密布着厚厚的云层,是以大地上一片漆黑。金铁口兴冲冲的耸耸肩,一头冲出土地堂门口,两颗斗鸡眼骨碌向四处一转,自言自语的道:“看来区区出来的早了些,人家还没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