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已经透进微弱的鱼白,天色正在逐渐黎明。李小云还是没有丝毫睡意,索性坐了起来,穿好靴子,跨下木床。南宫靖也及时睁开眼来,说道:“兄弟,你一晚都没睡着?”李小云道:“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靖跟着下床,说道:“我听你呼吸的声音,就知道你没有睡着了。”李小云压低声音道:“我们要去九华,自然要早些起来赶路了。”
两人匆匆洗完毕,在斋堂喝了两碗稀饭,就离开别峰禅院,奔向大路,朝安庆方向行去。傍晚时分,赶到高河埠,向当地农家借宿一宵,翌晨继续上路,中午在西路道打了个尖。
午后天气突然变坏,寒风如剪,天空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但谁都看得出这是快要下雨的景象。李小云道:“大哥,我们要快点走了,能够赶到安庆城里,就不怕了。”
两人脚下加紧,遁着大路奔行,快到十里铺,天空就打着闪,雷声隐隐,已经洒下黄豆大的雨点。李小云急忙叫道:“快走,我们到十里铺避雨去。”
脚下加快,领着南宫靖往前直奔,她知道十里铺有一座茶亭。茶亭,顾名思议应该是一座供路人茶水的亭子,但这里的茶亭,却是一座庙宇,正当大路之旁,山门前左右廊下三面都放着长条石凳,中间各有一个茶桶,装满了茶水。
进入山门,从左右两边长廊可以通往大殿,大天井南首,则是一座高大的戏台,面向大殿。李小云和南宫靖奔人庙前的茶亭,雨已越下越大,泼得两人一头一身都是雨水,这时庙前方广数丈的茶亭中,已经站满了避雨的人。
两人奔入廊下,第一件事,自然要先拍拍身上的雨水,轻轻吁了口气,现在已经站停下来,才看清茶亭里面这些避雨的人,有贩夫、走卒、商贾、妇女,也有身穿劲装,腰佩兵刃的壮汉,像是镖局中人,形形式式,怕不有二三十个人。
檐外,雷电风雨交作,雨下得越来越大,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尚武,这雨只怕一时三刻停不了,咱们还是到里面去吧。”说话的是一个头戴毡帽的矮胖老者,上身穿一件蓝布大褂,扎脚裤,生得浓眉扁脸,两鬃花白,肩膀极阔,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练武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紫脸膛,五官端正,精神饱满,颇有英气,闻言躬身道:“老爷子说得是。”话声一落,朝身后挥了挥手。
戴毡帽老者就举步朝庙门走去,紫脸青年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接着只见十多个穿蓝色短衣的汉子也立即跟着他身后就走。李小云跟爹时常在江湖走动,自然看得出来。
这批人该是镖局中人无疑。她也觉得这场雨下得很大,一时停不了,老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那老照头说得不错,不如到里面去。心念一转,也就轻声道:“大哥,我们也到里面去你说好不?”
南宫靖一切自然以她为主,点着头道:“好。”李小云转身就走,两人一前一后跨进庙门,折而向左,那是一条长廊,绕过大天井,迎面就是一座宽广的大殿。两人走进大殿。
只见神龛左首有人生了好大一堆火,已有不少人围在火旁烤着被雨淋湿的衣物,刚才进来的老者和紫脸青年等人已经围了上去。
李小云和南宫靖身上长衫也被淋湿了,很自然的跟着朝着火堆走去。熊熊火光照到脸上,就有炙热的感觉,身上衣衫也开始冒着热气,这一霎间,李小云忽然蓦地一怔,因为她看到前面蹲着的三人,竟会是爹和霍二叔、谢三叔。
差幸自己两人站在他们身后,他们当然不会看到自己二人。她悄悄拉了一把南宫靖的衣袖,脚下往右边移动。
恰好一阵脚步声杂沓的往里走来,把两人走动的声音掩了过去,只听一个洪钟似的声音赫的笑道:“好极,这里还生了好大一堆火。”
李小云心头又是一怔,这说话的声音不是暴本仁还有谁来?跟着他身后走入的还有黑豹侯休、花豹侯元和虎伥夏侯前,以及八名虎头庄的庄丁。那侯元自然是丁玉郎乔装的了,看他由两名庄丁挽着走动,可见伤势还没痊愈。
因为暴本仁声音洪亮之故,在殿上烤火的人就有不少回头看去。白虎神暴本仁身躯高大,双目凸出,精光闪闪,只一瞥就已看到蹲着烤火的皖西三侠,这真是冤家路窄,口中发出一声洪笑,大声喝道:“好家伙,皖西三侠都在这里,这当真巧极,你们总记得咱们还有一笔账挂着没算呢。”
李天群和两个义弟一起站了起来,拱拱手道:“暴掌门人,前晚容有开罪之处,但人已被人劫走,咱们联手都没把人家拦得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后咱们应该联手合作才是,老哥也不用再耿耿于怀了。
大家都是江湖上人,有道是朋友多一个好一个,仇家少一个好一个,咱们兄弟得罪之处,兄弟给你老哥赔罪就是了。”说完,又连连拱拱手。
擎天手这话已经说得相当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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