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高空当中银白云雾间御风行进的楼船之上,轻歌曼舞、乱花渐欲迷人眼,暗香浮动。
张烈现在已经是练气九层境的修士了,尤其是根基深厚、神识法力都远超大部分同阶修士,因此他一眼就能够看出,刚刚那个戴着斗笠遮住面容黑衣修士,他是筑基境界。
但这里是金虹谷的地界,对于前辈虽然要保持尊敬,倒也不必卑躬屈膝的,更何况对方也并没有主动显露修为身份。
对于现在的张烈来说,筑基已经并不困难,难点在于修成根基第一的大道筑基,因此他可以不卑不亢保持态度的平等。
现在那位前辈离去,张烈手上也再没有酒,他就站在原地又欣赏一会歌舞,待歌舞结束之后就打算转身离去。
然而在这个时候,许多台上的幻心教修士,莺莺燕燕花蝴蝶似的跑了下来,与一些明显衣着道袍华贵一些的修士彼此亲昵相拥着离开了。
其中大部分是女修,也有少部分幻心教的男性修士。
“这也可以?”
张烈本来是挺看好这千秀法会的,毕竟一开始时只见其利未见其弊,但现在却有些淫媒的意思了,这让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这里面明显有一些彼此交流问价的潜规则,张烈第一次参加没有看出来,他现在也不想对此过多的了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暖香袭人,张烈感之迅速转过身形,却见是刚刚那位扮演山鬼的幻心教美貌女修,她不知何时来到近侧。
皮肤莹白丰姿玉润,眼若秋水,眼前的女修同时兼备着少女、女孩、妇人的多重美感十分勾人。
“道友何事?”张烈先一步开口问道。
“无事,只是刚刚见师兄豪迈慷慨意态潇洒,心中不由折服,妾身蒲柳之姿,想与师兄围烛夜话,不知您是否愿意赏光?”
这名女修极为端庄的施下一礼,言语的过程仅仅只是在开始时稍稍抬头一眼,但却是风情尽展,让四周许多人都流露迷醉神色,对于张烈更是投来极是嫉妒的目光。
“抱歉,在下刚刚饮酒过量已经有些昏眩欲醉了。恐怕只能辜负道友的美意,还请见谅。”
干净利落的拒绝了对方,然后张烈转身就走了。
美人固然如玉如雪他也喜爱,但是将之与大道同置时,对于前者却可以洒然放手,这是张烈持道二十年带来的坚定。
“美人,这位美人,刚刚那个毛头小子不解风情,我愿意与你围烛夜话啊,美人……”
“道友,请……滚开。”
那名正在被四周之人纠缠的女修,以及已经转身离去的张烈并不清楚。
此时此刻,刚刚那名黑衣玄服修士这一刻已经站在楼阁高处,注视着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切。
“千秀法会,难道一贯都是如此藏污纳垢?”王婉仪解去斗笠,有些不悦的这样问道。
“禀告师祖,这是幻心教的宗门修炼法门,也是他们一种独有的斗法磨练方式。施术者与受术者间彼此心力较量,若是幻心教的修士得胜,受术者将会被引入幻梦当中旦旦而伐,无比满足,事后梦醒,幻心教的修士已经拿着他们的灵石走了,甚少有人会因此生事。”
“当然,若是受术者手段更加高明,幻心教的修士就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就真的要陪伴对方春风一度,不过对这些魔修来说,也谈不上是真的吃亏。”
“……年少风流,慕色思少艾,红烛昏罗帐,终究一场幻梦成空。原来如此。”
这一刻王婉仪也明白过来幻心教这种做法的高明之处,相比残酷的斗剑斗法,这种心神之间的较力难度,也未必逊色太多,而且就算失手,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少太多了。
甚至若是精于采补之术的话,就算幻法失败,谁占便宜谁吃亏,那也是两说的事情。
“越国七宗当中,向来以幻心教的声势最弱,然而能够传承千载,终究是有其底蕴手腕的,之前那么多年却是本座小看它了。”
言罢,王婉仪一甩衣袖,转身走入了楼阁之内,在这一刻她也是有些感慨,自身长年于家族内刻苦修炼,阅历有些过于浅薄了。
千秀法会结束之后,外面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了。
张烈返回自己的房间,就着咸鱼肉干看着书卷,琢磨着自己该如何领悟金行法意。
直到神识倦怠了,方才熄灯安睡,一夜安宁无事。
七日后的清晨,睡眼惺忪的青年道人走出了房间,来到甲板上观览着两侧的山形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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