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微顿了一下,又道:“若浪子有意,可说说自己喜欢何等女子,我自会想方设法,帮浪子寻到想要之人。”
这句话落,他们也到了厅堂之中。傅清秋便泰然自若地放开了萧见深的胳膊,只对着余下的最后一个位置说:“浪子请。”
这时萧见深当然不能再和傅清秋讨论他究竟要不要继续纠缠傅听欢。
于是萧见深在座位上坐下了。
但他心情很不爽。
此时大厅内分列两侧的所有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傅清秋负手环视周围一圈,方缓缓道:“承蒙诸位信赖,今日的武林大会由归元山庄与摩尼教一同举办。此番诸位齐至,便由摩尼教的掌教,明智大师出来与诸位说话……”
说罢他便退后一步,将正中的位置让给摩尼教方丈,明智大师。
明智大师也是一个胡须花白了的和尚。
他头上有九个圆圆的结疤,脑袋与鼻子同样圆圆的,就像他胖胖的如球一样的身材。
任何人在没有见到明智大师之前,大约都不能想象以清规戒律严格的摩尼教的方丈竟是如此一个观之可爱的老和尚。
这位老和尚的说话与他的外貌一样诙谐。
他并未长篇大论,却如数家珍地提了在座诸人心中自得之事;而当他说到这次武林大会的重中之重的时候,他的神色还是严肃下来。
当胖乎乎的和尚一冷下脸的时候,厅内的气温似乎也降了好些度数。
只听他说:
“此番武林大会提前召开,一为流毒武林的孤鸿剑;二为因孤鸿剑一事而被宵小灭派的一灵观;三则为武林中的第一邪教。”
他环视一眼周围。
“释天教。”
开场的一幕并不过多久就结束了。
天色已暗,萧见深与其余诸人已入归元山庄的客房歇息。这是继浪子离开武林之后的四年间,第一次公开露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想与萧见深私下接触,然而正因为他们对彼此的这个目的心知肚明,因而萧见深的这一个晚上反而过得意外的安宁。
只是安宁与否与萧见深并无多少关系。
因为心情不爽的他已经于夜晚离开了归元山庄散心,并且一散心就散到了摩尼教中。
接着他撞破了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乃是摩尼教的一位僧人,捧了一个由黑布包裹的东西入了摩尼教一处秘密所在。然后他打开了黑布,就中竟是一个怒目圆睁的头颅!
萧见深当然不认得这个头颅。
但那位捧着头颅的僧人这时慨叹一声,自言自语:“有了谢思德的头颅……再有孤鸿剑一事……”
然后萧见深就恍然大悟,什么都懂得了!
一灵观千防万防,估计内贼难防;而能够在一灵观中瞒过灵泉道士埋下炸药,哪怕是里应外合,应该也只有武林群雄逼上一灵观时候才能做到!
所以摩尼教与归元山庄,其中一个就是内贼的外力。
而就眼前摩尼教被栽赃陷害的情况来看,归元山庄自然是幕后黑手了。
但萧见深又一沉眉。
不过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法也太过粗浅,别的不说,谢思德被人斩了头颅就斩了头颅了,这个头颅随便找一个山坳丢下去就好了,为何要辛苦的处理了之后再送到摩尼教的隐蔽之处放着?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此种有所蹊跷吗?
如果是归元山庄做的话,这应该不是傅清秋的注意。
他虽蠢,却不至蠢到如此地步。
那么莫非这是归元山庄中的内贼的主意?一旦摩尼教卷入了一灵观的灭派阴云之中,尤其是孤鸿剑之中的时候,那剩下的仅有的一个归元山庄,也不要妄想完全置身事外。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
萧见深看着那人仔细地放好头颅之后,就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洞窟。
月光照亮了对方的脸。
他认出这是白日间站在明智和尚身旁的一个和尚,于是以轻功上前,轻描淡写地自背后拍了对方一掌。
他这一掌力道与时机拿捏的妙在巅毫,这和尚明明已在这一掌之下受了重伤,却只觉胸口莫名一闷,再回头看时,自然只见清风明月,无有他人。
和尚干了坏事,心中当然虚着,于是也没有仔细检查,匆匆便离开了此地。
在和尚离开之后,萧见深又提着洞中谢思德的头颅回到了归元山庄中。他观察了一下归元山庄的地形,而后把谢思德的头颅藏在了傅清秋的卧房之中。
这乃是他刚刚想到的一个计划:
他先以谢思德传承与一灵观的武学七伤掌打伤了那偷放头颅的和尚,七伤掌为武林中一个很出名很好认的武学,一旦被这掌打伤,每七日伤一脏腑,中者第一个七日之后咳嗽不止,第七个七日咳血而死。
当然萧见深稍微变换了一下力道,让他从明天开始就出现七伤掌咳血而亡的症状,这就证明了摩尼教中人曾与一灵观交过手,给摩尼教抹上了一层黑泥。
而同时他还将谢思德的头颅放置在归元山庄的庄主房中,这样他们在针对摩尼教的时候,谢思德的头颅又在归元山庄中出现,归元山庄便也是另外一个嫌疑之辈。
这样一个疑点分成了两个,一个针对对象变成了两个,一目了然的粗浅计策变成了扑朔迷离局中之局。
好大的一滩浑水,足够江湖上的那些人好好玩上几天了。
萧见深自觉自己十分机智。
于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