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织造局官署,峻宇宏开…重轩复道,到夜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好象在办什么喜事一般,太监是这么喜热闹怕黑暗的吗?
张原跟着一个衙署小厮来到钟太监专用的膳堂,这是钟太监平日游宴之所,只见春堂三楹,阶墀朗朗,青砖铺地,丹垩雕刻,楼堂全用楠木建造,涂金染彩,极尽工巧,比之江南富户豪宅也不逊se一小厮让张原在墀下稍等,他进去通报,片刻后出来道:“公公让你进去。”
张原在堂外就听到里面箫声细细了,这时步入膳堂,先看到门边摆放着两个半人高的龙泉窑著草大方瓶,插着大枝的桃hua,疏密斜正,颇具意态钟太监坐在桌边看着张原进来,见张原顾盼插hua,便笑吟吟开口道:“张公子,你看咱家亲手布置的插hua如何?”
张原向钟太监遥遥一揖,便仔细观察这两瓶大插hua,厅堂的插hua用大瓶,故称大插hua,说道:“单这两瓶插hua,就可看出主人修养情趣,方瓶大枝,大气也:hua枝上簇下蕃,俯仰高下,两蟠台接,各具意态,眼力也,想必公公为挑选这两枝桃hua也走遍了西湖畔桃林吧?”钟太监一听,大喜,知音啊,江南才子唯张原与咱家也,起身过来与张原一起重新欣赏这两瓶插hua,先前没觉得,经张原这么一说,钟太监还真觉得自己选这两枝桃hua是独具匠心、巧夺天工这一个中年太监、一个少年书生谈论了一阵插hua钟太监方问:“张公子来武林何事,不会专为见咱家而来吧?”
张原道:“小子是去松江为姐夫祝看,途经杭州,想起公公曾经允我前来拜访,所以问着路就来了。”
钟太监笑道:“只管来,以后无论是路过还是专来杭州有事,都要来见咱家,咱家喜欢看到你。”忽然想起一事,问:“本月不是县试吗,你考过了没有?”
张原道:“托公公洪福侥幸中了个案首。”“哈哈,案首,了不得,了不得。”钟太监大喜,深感自己有识人之明,笑呵呵道:“咱家那日初见你,就觉得你非同凡俗,满座诸公都不识“柳絮飞来片片红”就连咱家自己都一时记糊涂了,以为要出乖lu丑了独你朗朗诵来,论起来你是救了咱家一把”
张原道:“那日就算小子没诵出那首诗,公公自己也会想起来的,在下呢,只能算是凑趣。”钟太监点头道:“你不错,不骄不躁,且不说那日龙山的事,单这山yin县试案首岂是易得的,山yin乃才子之乡,你能在才子之乡脱颖而出这是需要真才实学的,且看你府试如何,徐时进应该也是有点眼光的。”问:“你这时来,用过饭了没有?”张原道:“不瞒公公,小子尚未用饭。
钟太监笑道:“那就正好陪咱家小酌两杯。”叫人来把桌上酒菜撤去,另开一席,也只等了一刻时时鲜果品、鲜洁菜肴、精面炊食一一端上来,摆上两只鹦鹉啄金杯,斟上宫廷御酒寒潭春,钟太监道:“得咱家专席宴请的,江南唯张公子一人。”张原避席谢道:“公公抬爱小子愧不敢当。”
钟太监摆手道:“不要客套,坐,坐,咱家当你是朋友一般,嗯,忘年交。”
饮酒闲谈张原慢慢引导,从诗词歌赋渐渐转到朝廷政事,说道:“公公在杭州四年,百姓安居乐业皆赞公公之德,小子这次在来杭州途中听闻公公这几年重修了灵隐寺、湖心亭、静慈寺、三茅观、十锦塘诸寺庙,并开渠浚河,疏通水道,为城中百姓谋利,杭州百姓把公公与白乐天、苏东坡并列,称道公公为西湖功德主。”
钟太监喜不自胜,说道:“那些寺庙咱家是修了,可西湖功德主咱家岂敢当,咱家也是第一次听说。”
张原道:“面谀之词听不得,小子这是听杭州民众说的,代为传言,功德自在人心,百姓si下夸赞才是真正的得民心,平日歌功颂德,毕竟假话多。”
钟太监连连点头,感慨道:“咱家只不过修了几座寺院,百姓就如此盛赞咱家,实在是愧不敢当。”
张原道:“百姓都说钟公公仁义,在杭州从不栊民,担心公公回京后另调其他太监来,怕就没这么好的日子过,还把钟公公与苏州织造孙公公相比,说孙公公在苏州横征暴敛闹得商人罢市、织户逃散,据说还ji起了民变是吗?”钟太监点头道:“孙隆啊,苏州民变闹得很大,惊动了万岁爷爷,孙隆也差点掉脑袋,其实孙隆这人极有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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