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自心底生出了怒气。怒气冲淡了原先盘踞在心中的惧意,令他怒声回答:我是受了国王陛下之令,来与你们谈判。
哦南锡伯爵惊疑一声,哈哈笑道,让一个孩子来谈判。
接着,周围的暴徒亦是哄笑起来。
阿图瓦伯爵不禁皱起眉头,怒上心尖。
教堂广场上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大教堂中的路易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可他也不屑于知道,因为他真正关心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所谓的谈判哪里还是谈判,阿图瓦伯爵除了朝暴徒们怒吼警告恐吓外,什么实质性的条件都没有谈。在他看来,对于暴徒无需妥协,饶恕他们的罪行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根本不应该再谈什么条件。
既然谈判的一方已经如此强硬不肯退步,甚至还将最初的条件全数否决,那么南锡伯爵一派的洛林贵族们也不必在谨守什么贵族礼节,他们也以牙还牙,以逼迫威胁的手段,与之相抗衡。
最后的结果,便是引得周围的暴徒们从旁起哄,令气氛升温,只差再次开始冲击教堂了。
奥尔良公爵是对此最为担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现在这个阶段,演变到他无法再度出手掌控局势的阶段。
殿下,他在阿图瓦伯爵稍息之时,轻轻附耳说,我看现在继续谈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要不然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毕竟不安全。
阿图瓦伯爵虽然和对方争吵了几次,可他并非是毫无惧意,听得奥尔良公爵的建议,立即便点点头同意。
于是,这两人就在随身侍卫的保卫下,由来时的原路返回,只是这条路在暴徒包围下,已经更为拥挤不堪。
好不容易,他们两人返回到了瑞士卫队之中,刚刚松了一口气,两对耳朵便一齐听到国王退位摄政王退位的呼声。
两人具是一惊,其中阿图瓦伯爵很快便由惊转怒,而奥尔良公爵却一直是目瞪口呆。
这次的事件,奥尔良公爵亲手策划并指示洛林的贵族,几乎每一个步骤每一句抗议都是由他所制定,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雇佣来的那些市井无赖居然会喊出要求国王退位的话。他疑惑起来,怀疑似乎有人在背后捣乱。可是,现在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暴徒们开始冲击瑞士卫队的阵地,但是在刺刀丛林的威胁下,他们仅仅是试探性地缩短了距离,并没有人真地发起自杀性冲锋。
一切皆被高处的路易看在眼里,他的脸上洋溢出神秘的微笑,因为这出戏已经成功地由奥尔良公爵的剧本转为了摄政王的剧本。
现在高喊着国王退位摄政王退位的是暴徒,但第一个喊出这话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暗中潜入到他们中密谈间谍。早先,路易就令迪昂安排手下的人潜入,目的就是为了煽动,将火越煽越旺,最后到一个不流血就没有办法收拾的地步。
他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由奥尔良公爵布下的局反将一军。
谁让这世界上最好伪装的就是市井无赖,一件破衣烂衫,然后在泥地里面滚一滚,谁都可以化妆成功。
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以武力讨平,但他顾及名声,不愿意背上一个嗜血暴君的名号,于是才先同意谈判,为的就是这一刻。
叛乱者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不危急国王的王冠的话,那么一切都有可能达成。这一点奥尔良公爵知道,路易又岂会不知。
路易毕竟不是国王,凡事都不敢做得太过,因为他清楚一点在国王驾崩之前,法兰西的最高权力者还是路易十五。因此,为了防止路易十五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他,他唯有将这件事上升到反王权的高度,唯有将暴动提升到,国王才会如他所愿地亲自下令以武力剿灭。
同样都是血洗,但发号施令者不同,最后的结果也会不同。路易不必担心因此事而被贴上暴君的标签,同时还能够达到期待已久的目的,可说是一举两得。
看着奥尔良公爵和阿图瓦伯爵狼狈地逃入教堂,路易暗笑一声,随即也转身向国王卧室走去。不过,他不再如前几次那样两手空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卷成圆柱状的卷纸。
我主法兰西第二百五十三章名为革命的闹剧第五卷摄政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