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点缀这些青翠,倒是着实有了些雅意!若是不妨事的话......”
看着水墨梅流露出了要在旱池子旁坐一会儿的意思,纳九爷立马朝着已经虚掩上了院门的相有豹瞪起了眼睛:“还有没有眼力见了?!”
忙不迭地冲进堂屋搬出了一张椅子摆在了旱池子边,相有豹客客气气地朝着水墨梅一拱手:“水先生您坐!”
点头谢过了相有豹,水墨梅轻轻一掸青竹布长衫的下摆,慢条斯理地坐到了椅子上,却是抬手指点着近在咫尺的旱池子笑道:“这就是纳九爷伺候那头虫王的地方?”
在水墨梅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纳九爷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瞎胡闹弄两只虫豸玩闹,倒是把水先生都惊动了......”
浅浅一笑,水墨梅像是习惯一般地伸手抚了抚丝毫也没有皱褶的青竹布长衫下摆:“艺精则灵,纳九爷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讪讪地答应着,纳九爷压根也想不明白该怎么回应水墨梅,只得搓揉着两只巴掌,时不时地抬眼小心翼翼地瞥一眼水墨梅的脸色,像是期望着能从水墨梅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来。
像是看出了纳九爷的窘迫,水墨梅略作犹豫,方才斟酌着字句朝着纳九爷说道:“冒昧打搅纳九爷,实在是......纳九爷或许知道,我水墨梅一生潜心故纸堆中做个书蠹,除了喜欢淘换些古籍旧书充塞书斋、调教些生灵打发时日,平生再无其他嗜好!”
抬眼看着纳九爷一脸透着谄媚与巴结的笑容,水墨梅略微地皱了皱眉头:“纳九爷事忙,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异兽图的残片,纳九爷手里头有一份吧?”
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纳九爷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水先生,您怎么......这异兽图.......”
矜持地浅浅一笑,水墨梅毫不迟疑地应道:“当年火正门中变故,鄙人家一位长辈也恰逢其会,侥幸得了一份异兽图的残片。那位长辈几年前过世之前,又将那张异兽图的残片留给了鄙人!”
瞠目结舌地瘫软在了椅子上,纳九爷颤抖着声音朝水墨梅说道:“当年火正门那事情......都只知道水先生本事大,手里头养了一对儿墨猴,倒是真不知道......”
浅浅地微笑着,水墨梅坦然应道:“倒是连纳九爷也知道水某笔筒中的那两头玩物了。凭着一片异兽图残片上的法门,水某手里那两只墨猴,倒也调教得颇通人性!咳咳.......”
像是感觉到了话题的偏移,水墨梅轻轻咳嗽了两声,正色朝着沉浸在惊愕之中的纳九爷说道:“今天上门求见纳九爷不为别的,就是想求讨纳九爷手里的那张异兽图残片!若是天赐机缘,水某还想将其他异兽图的残片一一收拢起来,还异兽图一个完全!不知纳九爷可愿襄此盛举,为异兽图之复原,贡献一份心力?”
瞪圆了一双眼睛,纳九爷好半天才像是回魂般地喘了口粗气:“水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把手头这张异兽图的残片,交给您收着?”
微微摇了摇头,水墨梅端正了身形,正色朝着一脸惊愕的纳九爷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异兽图残片,乃是贵门历代前辈传下的至宝,水某一介升斗小民,岂敢如此唐突!只是这异兽图流落四方,殊为可惜,水某不才,只想将其拼凑完整,万没有据为己有之心。”
眨巴着眼睛,纳九爷一脸为难的模样:“这个.....怕是......水先生,照理说,您家长辈对咱是有大恩的人,我纳九也不能忘恩负义!但凡水先生您开口要个别的,哪怕您是要我伺候出来的这头七杀蝎,我二话没有,立马就连着今年得着的这簪花篮子一块儿给您带走!可这不是别的,是异兽图......”
缓缓站起了身子,水墨梅伸手轻轻掸了掸青竹布长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很有些不屑地朝着满脸惶惑的纳九爷说道:“水某岂是挟恩图报之人?既然纳九爷一时不便答复水某,那水某也不强求!过得几日,水某再登门拜访!叨扰纳九爷,水某告辞!”
朝着纳九爷中规中矩地作了个平头揖,水墨梅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相有豹,长衫飘荡之中扬长而去。
看着水墨梅那长衫飘飞的背影,相有豹很是诧异地朝着依旧愣怔着站在旱池子旁的纳九爷问道:“这位爷......倒是口气真大!红口白牙的一开口,就想着从师叔您手里拿走异兽图?这不是上门明抢么?还什么......恩人?这又是哪路的故事?”
重重地叹了口气,纳九爷无力地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这可真是.......豆腐掉进了灰堆里,拍不得、打不得,吹不得!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