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天神光骤沉,踏上一步,匆忙将血巾踩在脚底,手间重新系好衣带,面无波澜地对着妻子道:“琳儿,恐怕我又要和你暂别,我……”
琳儿伸指堵上杨乐天的唇齿,“你去吧,虽然我们才相聚短短两日,但香香是我的妹妹,妹夫的事要紧。”
杨乐天庆幸琳儿和香香都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血巾,此刻听琳儿这般善解人意,又迟疑起来,他突地扯上琳儿的玉腕,“琳儿,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琳儿抚下丈夫的手,默然垂视,“不了,我会拖累你的,况且寒儿还需要娘亲照顾。”
“不行,这次我定要让你随我一起去。”杨乐天忽然下定了决心,语声不容反驳。对面的人一愣,他又抓起妻子的手,“琳儿,我不想再受相思之苦,我知道我每次走,你都会比我更苦。”
“乐天……”琳儿心头泛出了一股暖流,那道看不见的围墙被丈夫瞬间击垮。她点了点头,抬起眼眸,凝视着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庞,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唉,姐姐,你快些跟姐夫走吧,赶快去救我的誉郎。”香香跺着脚,一着急在背后推了琳儿一把。
琳儿向杨乐天怀里撞去,脸上一热,又垂下头,面上竟浮出了少女般的羞红。被心爱的人揽着,和丈夫举步同行,琳儿内心的甜蜜无以形容,然而在杨乐天抬脚的刹那,她却看到了地上的那方血巾。
白得耀眼,红得惨烈。琳儿蹲身拾起方巾,血迹未干。
杨乐天心头一紧,瞥着琳儿手中的方巾,回答了她疑惑的眼光,“哦,我去救飞鸟的时候,受了些内伤,所以……”
琳儿捏紧了方巾,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丈夫,眸光中闪烁不定。
琳儿会相信这个谎言么——杨乐天心中忐忑,但表面还保持着一贯的淡定自若。
“你受了内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僵持了片刻,琳儿终于先开了口,质问。
杨乐天淡漠一笑,“小事情,我功力深厚,很快会恢复的,你根本无须担心。”
“那也应当好好休养,不应再去冒险。”
看来琳儿依然是担心他的身体,证明这个谎言琳儿是相信的,这令杨乐天心安。他从琳儿手中拿过血巾,反问:“我若不去,寻公子怎么办?夜教主还有你和香香好不容易把他从囚车里救了出来,现在明知道他去送死,也置之不理么?既然我神功得复,也该是我杨乐天出一份力的时候。”说着,他将血巾整整齐齐地叠好,重新收入衣间。
“这……”琳儿紧蹙着一对秀眉,杨乐天句句在理的话令她内心矛盾,即使再担心丈夫的安慰,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夫去送死而不管。
“琳儿,不用再说了,这趟我是去定了。”杨乐天沉下肩膀,温柔地道:“但是,这回你也跟我一道去,在我身旁看着我,好么?”
琳儿点头应允,乐天这样说,她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了。
草经霜白,枫感秋红。
晨光初明,寻誉一个人背着包袱在路上匆匆行走。抬眼望去,前方红彤彤的一片,枫林如火,又淡淡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行入,没有其它原因,只因那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
昨夜西风骤起,卷落了一地的红枫叶。置身枫林之中,天是红色的,地是红色的。寻誉的眼睛眨也不眨,始终望着前方的路,坚定而茫然,这单一凄美的颜色把他黑色的眸子映得一片火亮。
此行凶多吉少,寻誉开始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听父王的话,学好武功。倘若自己武功盖世,或许可以把父王救出火海。但又一转念,连那夜教主和江武兴联手,也未能将父王救出,那么以自己如此平庸的资质,即便是会些功夫,又何以救出父王。如今他所企盼的,也只是能见到父王最后一面,至于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亦或是一并被杀,都听天由命好了。
枫林中骤然狂风大作,眼前的树冠在强烈摇晃,片片枫叶旋落而下。
转眼间,一绯衣女子从漫天红叶中飞腾而出,她左右手各持一支峨嵋刺,左穿右甩,凌空击碎片片红叶。忽的她手腕上拨,一对娥眉刺合拢收回,足下在枝头一踮,又升起一丈余高,眼看脚下一支火棍横扫过来,竟被她灵巧的身形避开。
火棍势头不减,乃是握在一光头和尚手中。和尚挺棍直逼,向上腾起时,利用下落之力,又向绯衣女子的头顶劈来。
绯衣女子屈指握紧一对娥眉刺,丹田抖劲,手腕翻转令刺尖向上,避过棍影,势穿和尚的咽喉。持棍和尚大惊,一棍扑空,眼瞅娥眉刺冲来,横棍急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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