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天脖间吃痛,瞳孔骤放。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居然是在杨乐天全力戒备下中的招。危急时刻,玄魂剑裹着强大的剑气,反手送出。就在利爪抓颈之时,对方的咽喉锁道也同样暴空。
剑光闪过,一只利爪后发先至,堪堪握住玄魂剑。玄魂剑可是一柄吹毛断发的神兵宝剑,那怪物居然能抓握一刻,也称奇迹。
“嚓——”,在玄魂剑抽离之时,剑锋割破了怪物的手掌,有殷红的血淌了出来,与她那殷红色的指甲融为一体。那银发怪物猛然吃痛,一手失力,另一手也随即松开了杨乐天的咽喉。
眨眼之间,杨乐天的脖颈间多了五个指洞,有热流从洞中涌出来。只差一分,喉管就被切开。
好险!
杨乐天踉跄一步,惊魂未定,眸中已然完全变了另一种眼神,重新审度着这个怪物。但见‘怪物’一身大红衣袍,银白如雪的发丝间,隐藏着一张中年妇人的脸,下巴很尖,眼睛很大,想来年轻时,应是容貌姣好。只是这呲牙瞠目的神情,实在让杨乐天找不出一丝的美态来。
刚刚那一剑割破妇人的手掌,显然是激怒了她。如今,妇人那对如琉璃般的眸子中正滚动着熊熊烈焰,就连身上火红的大袍,俱都一齐燃烧起来。火红下,一排整齐白亮的牙齿颗颗尖利,闪着嗜血的光芒,仿佛想把杨乐天一口吞到肚子里去,再用这个男人的鲜血浸染她的衣袍。
便在此时,那妇人的眸子再次凝住,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头略略偏转,却是向着杨乐天的。
“你在看什么?”杨乐天蓦然发问,语声平静得如一波秋水。他又何以不怕,但若是现在还害怕,那么在他十岁那年跌入荒岛山洞中之时,他就早已经死在师父手下,根本活不到现在。
“自然在看你!”银发妇人居然说话了,带着沙哑的嗓音,应该是久未开口所致。
杨乐天冷笑:“会说话,原来是个活人。”
“废话!”妇人刚瞪起那对琉璃的眸子,忽的又敛起凶狠,干笑一声:“你长得不错,却不如我的徒儿精致。”
杨乐天微微一怔,万万料不到那妇人竟会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然后,他又恢复了镇定的神情,淡淡地问:“哦,你徒儿是何人?”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妇人拢衫转身,“你走吧,我不想杀你这种世间尤物。”
杨乐天抹了一把颈上的血,看了看,无畏地冷笑:“我不走。”
“你不走?”妇人蹙眉,冷哼一声,“不走就是找死!”说话间,她沉肩坠肘,亮出一对白森森的利爪。
“慢着!”杨乐天眼见妇人欲向自己扑来,蓦地里一声大喝。他退开一步,目光沉静,“我本是将死之人,你杀我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况且,这玄魂剑的锋利你是知道的,若是再……”
“住口!”妇人神色一变,琉璃的眸子顿时转向了另一处,“你刚才说什么,你手上的这把剑就是玄魂剑?”
“不错,这把宝剑正是——玄、魂、剑。”
此话一出,那妇人脸上反露出惊喜之色,唇角漾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冷叱:“那今日便将此剑留下再走!”
“你笑得太丑了。”杨乐天挥剑一扬,挑眉:“这么丑的笑可是拿不到剑的!”余音未落,手腕翻起,一个剑花抖落出数道凌厉的剑光。吃过一记亏,这次杨乐天吸取了教训,先一步使出烟雨六绝。他分剑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银发妇人刺去。
但令杨乐天始料未及的是,那面前的妇人突地缩去身形,幻化成一团红色的光影,飘飘忽忽的如一朵浮云。剑锋虽急如雨点,却是一剑也未能刺中。这是何等绝妙的武功,杨乐天自诩问鼎中原武林,却从不曾听闻,更别说见识了。
而此时,那妇人更如鬼魅般地缠上了杨乐天。倏地从他身后掠过,被杨乐天反顶一剑后,那团红云忽悠一转,又向着他的头顶飞扑过去。有森森的利爪隐藏在红云之下,然而,那双利爪似乎并不急于取对方性命,而是冲着那持剑的右手频频抓去。
一对琉璃眼睛转动不定,光影变幻间,竟能准确地判断出他握剑的手腕。相反的,持剑的人刻意躲闪,甚至不去进攻,而只是变换手腕的方位,但无论那只手腕如何灵活扭转,却偏偏跑不出那双鬼厉的五指。
跪立的灯奴手托着灯盏,灯芯微微闪动,隐隐焕发着幽昧的鬼气。一只利爪终于扣上了杨乐天的右腕,分筋错骨,只要再加一分力,对方握剑的右手便会立即废去。
杨乐天额上见汗,左手瞬间击出一掌,登时在墓室中掀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刹那间,俊美的侠客消失在那双琉璃般的眸中,而那锋利如剑的五指也消失在对方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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