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徒弟。
麻老头看见生龙活虎一点事没有的我,颇为失望:“你小子就不懂装病多躺几天吗?多好的单人病房,错过了这次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我要是再躺,就真的不用醒了。
“该来的躲不掉,拖来拖去终究还是得面对。”我说教道。
麻老头眯着眼瞟着我,不能苟同:“就因为知道要来,才想多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也不知道折腾了这一次老命还在不在,哎,老啦。”
他又道:“你现在多少也能明白我为什么不想掺和了吧。”
我有些诧异,他知道姓韦的小子追红头船的事?那天晚上他不是在房里睡大头觉吗?
看着我的神情,麻老头说道:“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那姓韦的小子不说,我也懒得过问,但你该知道,抓禁鬼什么的只是个借口。”
麻老头是个明眼人。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掺和这些事,经历红头船的事后,更加不想趟这趟浑水。
我道:“麻老先生,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天,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您看要不先帮我解了这鬼咒吧。”
“不急,你这事说难不难,但是有些复杂,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再说。”麻老头摆摆手说道。
也不知道是真复杂,还是他故意拖延有什么企图。
第二天出发,夙飞永终于把事情始末给我们道来,这次要去的是五指山一带的一个村子。这村子以前属于合亩制地区。所谓合亩,就是若干户有血缘关系的父系小家庭组成,土地和耕牛公有,全体成员共同劳动,平均分配,互帮互助。
大概半个月之前,村里久违的发生了禁鬼为害的事件。说它久违是因为自从建国后法律的禁止和科学文化思想的普及,以及对神职人员的教育改造,旧时代关于禁鬼的“查禁”“除禁”的举措都消失了。所以相应的关于禁鬼作祟的事也就跟着渐渐淡忘了。
但是半个月前开始发生的事,再次勾起了人们关于禁鬼的回忆。倒不是人出了事,是村里的禽畜陆陆续续的死于非命。禽畜死亡并不奇怪,投毒瘟疫都能够引起这样的情况,然而诡异之处就在于,所有死亡的禽畜,开膛破肚后,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没有心!
身体表面没有丝毫创伤,心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年轻人们当然是力求从科学的角度寻找根源,这无可厚非。我爷爷当年也是这样,先排除疾病因素,再考虑其他的情况。
村里的老人却十分的惊恐,断言这些禽畜是被禁死的,村里出了禁鬼了!
禽畜死亡的事件一直在持续,年轻人也理不出个头绪,就权且任由长辈作弄。于是大家从老远的其他村里请来了一个老娘母查禁。
娘母是黎族的一类神职人员,虽然又是“娘”又是“母”,但其实男女兼可。男性娘母有时候也称作男娘母或娘公。只不过做大鬼是无论男女娘母都要穿上女装。当然这些都是后面萧青晚给我科普的,各个地区的神公神婆名目颇多,在我眼里都是跳大神的,差别大不到哪里去。
那老娘母愣是没查出什么来,提醒大家拿去兽医那检查一下,再请更有本事的人来查鬼。
我心说那老娘母是不是真有本事不知道,人品倒是可以,没有信口胡诌,瞎编乱造,还颇具科学文化知识,知道去找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