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他不想让给家人添麻烦。
那几个起哄的小娃,却还是不肯罢休,“上官乐,你不娶也得娶,谁让你给人家看了你的祖传至宝呢!”
“哈哈!”
眼见他们越说越难听,烨枫再不想搭理,也不行了。她想着大姐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会怎么说。
对啊,宁九九遇见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呢?
烨枫想通了这一点,不仅不生气,反倒笑了,忽然从袖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很小,很精致,小到都没有食指长,却亮的很。
她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这几人,“事先声明,我可啥也没瞧见过,只是看见了他的背影而已,退一步说,如果真的看见了,他不会负责,因为我会阉了他,再割掉你们多嘴的舌头,拿来泡酒喝!”
烨枫晃刀子的手势,以及眼神中迸发出的寒意,绝对是真实的。
成天跟严忠,跟吴青他们在一起,耳濡目眼,学的不少,虽然只是皮毛,但对付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足够了。
刚才还笑嘻嘻的几个人,表情凝固了,笑容也僵了,“你不敢,杀人割舌头,那是要蹲大牢的,我们也不是普通百姓,你动小爷们一下,就等着倒大霉吧!”
“对啊,你肯定不敢,那老头手上拎着的人,是当今太子的小舅子呢!”
赫连明德看着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指着烨枫对他们道:“那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几个小娃默了,他们哪知道。京城的贵人多了去了,可就算他们官再大,家业再昌盛,他们敢跟太子比吗?
“她是襄王妃的妹妹,当今襄王殿下的小姨子,”一道带着酸意的声音,没有预兆的插了进来。
上官晓转回身,抱拳对着来人行礼,“见过六皇子殿下!”
唐鑫抬眸扫了一眼,烨枫的装扮,隐隐的有些不悦,“既然是女儿家,就该穿女儿家的衣服,你这样穿,倒是更容易叫人往歪处想!”
烨枫并不把刀收起,“你管我!要怎么穿,那是我的事,六皇子殿下,还是管好自己得了,别人的事情,还是少操心!”
唐鑫稚气残存的俊美脸蛋,慢慢涌上一层怒气,“本王是好心提醒你,好心没好报!”
甩下一句抱怨的话,他愤然离开,进了学院。
“谁要他假好心,哼!”烨枫不服气的嘟囔道。
而那几个嘲笑她的小娃,都被一出给整懵了。
京城新来的襄王妃,其实他们都见识过。当初在徐家大门口,扒了徐睿的裤子,当着满街群众的面,打的徐睿哭爹喊娘。
当时,他们几个都躲在暗处,看的真真的,打那之后,他们几个达成了默契,绝不能再去招惹那位襄王妃,被打倒无所谓,但是不能叫人扒了裤子,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嗳嗳,快走,别惹她了,免得惹火烧身,赶紧走!”
几个人小声的议论,猫着腰,从烨枫跟前悄悄溜走了。
剩下被赫连明德仍抓着,但双脚已经落地的在上官乐。
他看了看烨枫,又看了看抓着他的老头,突然,他脚后跟往后面,用力一跺,狠狠的一脚,踩在老爷子的脚面上。
“哎哟,你个臭小子,敢偷袭老夫,你等着,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赫连明德真被踩疼了,一点都没防备,又是大冷天,踩在脚趾头上的感觉,可想而知。
他吹着胡子,瞪着眼睛,追着上官乐去了。
烨枫收起小刀,拉上刘烨尘,“走吧,咱们也进去上课,刘烨尘,你记着,咱们是来读书认字,学知识,懂古今的,别跟他们瞎起哄,知道吗?”
刘烨尘点点头,“那如果他们找我的麻烦,那该怎么办?我可以还手吗?我这几日跟严忠大哥又学了一套拳汉法,肯定能打败他们!”
刘烨尘光说还觉着不过瘾,非得拿手比划,引的从他身旁经过的人,纷纷侧头去看。
烨枫想了想,“大姐说了,人家欺你一次,得忍,欺你第二次,就不用忍了,只要不打断他的腿,不要他的命,后面的事,都有大姐替咱们善后,所以,不用怕!”
“哦,我知道了,等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一定先警告一下,警告过了,他们如果不听,就可以动手了,是这个意思吗?”说到动手,刘烨尘一脸的小兴奋。
“唉,你还是这样记着,能说道理的时候,就不要动手,打架是不对的,”烨枫叹气,小弟也受了大姐的影响,从前都不敢看人家打架,现在可倒好,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跟人干架拼命了。
刘烨尘因为她话锋转的太快,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到底是能打,还是不能打?”
“当然不能打回,本院规矩,但凡有打斗殴者,一律逐出学院!”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很突然的出现在他们姐弟二人面前,吓了他俩一大跳。
“呀,你这老头,突然出现,也没个声音,吓死我了,”烨枫看他穿的也不讲究,就以为是学院的看门人,或者老仆人什么的。后怕的拍拍胸口,一脸的埋怨。
“你这小娃,就是六皇子举荐来的?一点礼仪都不懂,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以你们俩的资历,想都别想,”这老头,长浓眉大眼,看的出年轻时,也是一代美男子,只是这美男子老了,脾气也变的古怪了,听听他说话的口气,比赫连明德还要叫人讨厌。
赫连明德从后面追上来,“哎哎,老家伙,他俩还没进门呢,你就训上了,给个面子,他俩也算是我的孙子跟孙女,到你这里在上学,那是给你面子,别没事就唠叨,老了老了,还不晓得嘴下留德!”
本来这老头也没有多生气,每天面对那样多不听话的小娃,如果都要去生气,那他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可是听完赫连续明德这一番话,老头气的头顶快冒烟了,“你这老武夫,谁让你来的,我这里不欢迎你,只会武刀弄枪,连篇像样的诗篇都写不来,你可别事带坏了我的学生!”
这老头,再加上一个宁老爷子,他们三人,绝对是一个脾气。
只不过他们三人所痴迷的东西不一样,赫连明德就是一武夫,让他上战场打仗,不在话下,可是让他坐那看书,写酸诗,却是万万不能的,非把他逼疯不可。
宁老爷子年轻时,痴迷赚钱,眼里,心里都是钱,娶个媳妇,还是商场上的对头,但是娶了之后,敌人变亲人,哪招能比这一招好使啊!
这一位王老夫子,现在是王院士,他一心研究的是,古文诗词,是属于那种一喝酒,就得赋诗一首的人。
赫连明德不服气的呛回去,“老夫喜欢练武,喜欢上阵杀敌,那是保家卫国的大事,难不成,敌人杀到家门口了,你还要跟人对诗不成!”
“你你你,你这个老匹夫,老夫这里不欢迎你,马上走,马上离开这儿!”可怜的王院士,一把年纪了,又不是练武的,底气本来就不如赫连明德,再被他这么一刺激,差点没背过气去,好在几个年纪稍大的学生,一直站在他身后,要不要这老人家即便没被气死,也得被摔死了。
烨枫一看这阵势,像是要坏事,赶忙上前去拉赫连明德,“瞧瞧您把老夫子给气的,您还是先回去吧,下学的时候,我跟刘烨尘两个人认得路,您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就成!”
“嗳嗳,我说你这小娃娃,老夫这是在帮你,你晓不晓得!”
赫连明德憋屈坏了,他是在给这两个小娃撑面子,他俩不光不领情,还敢嫌弃他!
烨枫把人推到门口,笑嘻嘻的赔着笑脸,“晓得,太晓得了,但是您老在这儿,我们没法专心上学,晚上回去,大姐问起功课,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您跟老夫子吵架,害的我们学也没上成,您说对吧?”
刘烨尘也追过来,板正了小脸教训他,“我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找人打架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两人,当着赫连老太爷的面,把大门用力合上了。
王院士还没解气,“以后你们俩上学,不要再让他送,往后每天放学,我让两个学生送你们回去,真是的,再被他气几回,老夫非得送命不可!”
“多谢院士,”烨枫已经猜到这老头的身份,自然得紧跟着拍马屁。
没了赫连明德,王院士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你们俩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倒还有几分可塑,罢了,老夫还是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上,收下你们,往后跟同窗之间,要互敬互爱,不可打架生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谨遵夫子教诲!”烨枫回答的最大声。
就在他们几个在院子里争吵的时候,先前在门口围观,嘲笑的人,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来历,传遍了学堂内外。
夫子命一位年轻的先生,领着他们进到一间内堂,这里与别的学室不一样,桌椅板凳都是最新的,光线也十分明亮,所有坐在当中的学子,都是十岁以上的少年。
穿戴贵气,仪表非凡。
当烨枫拉着刘烨尘走进来学堂时,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俩。
室内只有两个位置,都在最前面,但是烨枫一眼就看出那位置有什么不同了。
“刘烨尘,你坐这,我坐那边!”
可恶的唐鑫,他一定是故意的,两个位置并排,其中一个,离唐鑫最近,只有半臂的距离。
就在刘烨尘要坐下,唐鑫发话了,“他的位置在那一边,那边离夫子更近,你不想让他听的清楚一些吗?”
刘烨尘也不笨,而且他胆子也大,挺着脖子,很有骨气的坐下了,“我耳朵又不聋,坐这里可以听得到!”
他就是不喜欢唐鑫,还不如刘二蛋好呢,刘二蛋虽然以前欺负他,但是后来,对他可好了,什么事都让着他,这才是大哥哥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他说不上来华丽的词汇,反正看着不顺眼就对了。
烨枫偷偷的笑了,走到刘烨尘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先生还没来,几个少年凑在一起,小声的八卦,“听说她是女娃,可我看着怎么不像呢?”
上官乐也在这个教室,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哪个女娃能这般凶悍,我看她啊,肯定是个假小子!”
假小子的意思,在小娃们中间传来传去,就成了贬义词。
明明长着女娃的身子,却干着男娃的事,跟不男不女,一个意思。
烨枫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掏出匕首,用力一插,刀尖深深的插进书桌上。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离开了,刀柄还在晃动。
“二姐威武!”刘烨尘拍手叫好,就差没给二姐敲锣打鼓了,“夫子说了,学堂是念书的地方,不是说闲话的地方,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大姐来了,把你们一个个吊起来打!”
他绝对不是吹牛,他只是在陈述一件,还没有发生,但随时都会发生的一个事实。
看着明晃晃的刀柄,麻雀嘴的少年们,呆呆的愣在那,真是有够简单粗暴的。
不过……却很有范,老大的范。
唐鑫看着他们姐弟二人的互动,好笑的摇摇头。
真是幼稚到家了,他们一家三姐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脾气,都一模一样。
同在一个学室的上官晓,却对这二人的行为,不屑一顾,特别是在知道他们两人,都是襄王妃的亲戚之后,这种不适感,愈发强烈。
然而同一时间,在京城是热闹,最繁华的街道上,正有一群人,围在一家蛋糕店门口看热闹。
不是商品大促销引发的热闹,也不是出了新品试吃带来的热闹,而是吃——死——了——人!
没错!的确是蛋糕店出事了。
宁九九带着何安跟严忠,还有喜鹊,一行四人,正准备在城中的店中巡查呢!
刚走到蛋糕店门口,就听见几个人在那吵吵,其中几个人,还披麻戴孝,扛着白帆,拿着黄纸钱,一边哭,一边往地上撒纸。
宁九九了悟,这是有人出幺蛾子了,要给她下绊子。
就是不知,这人真的是吃死的,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死亡。
严忠看着拥挤的人群,有些担心,“这里的事,交给属下办吧,您怀着身孕,不宜去人多的地方。”
何安飞快的点头,“他说的对,您不能进去,那么多人呢,随便谁挤着您了,我们俩个都得把脑袋捧在手上,去跟主子请罪!”
“你们俩,能少说些废话吗?赶紧的,开条路出来,别耽误时间!”
严忠跟何安心知肚知,知道肯定说不动她,严忠快步上前,扒开人群,“都让开,我家主子来了。”
何安也去前面护着,给她开一条宽敞的路出来。
听说她来了,人群又引发一阵骚动。
那几位披麻戴孝的人,哭的更悲惨了,简直跟唱曲似的,一出接着一出,从生前五十年就开始唱起了。
宁九九走到跟前,慢慢蹲下身,瞧着地上躺着的人。
这是一位老年男人,看着年纪,怎么说也得有六十以上了。
头发竟然是全白的,手上有茧子,说明他是体力劳动者,身上穿的衣裳,却不是寻常的寿衣,而是普通人穿的棉袄棉裤。
鞋子很破,鞋底却是干的,鞋面上还沾着干泥巴。
再看看跪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一男两女。
男的身披麻衣,外面的破旧衣服,把身子遮的严严实实。
宁九九转了方向,瞄见那男子破衣服下面,穿的竟然是丝绸。
再瞧瞧那两个女人,虽然都穿着破旧的棉衣,但发上,手腕上,都还藏着,不算名贵,却也不是寻常干活老百姓,能买的起的首饰。
细心观察过了,宁九九心里也有底了。
陈妈跟哑婆,她俩早上都会过来这边看着店,现在店里又请了其他伙计,她俩也就是负责监督,以及防止有人把秘方泄露。
看见宁九九来了,她俩瞬间像吃了定心丸,别提有多安心了。
“夫人您坐,这里有凳子,”陈妈进店里,给她搬了凳子,又在上面铺了块厚棉垫子,好让她做的舒服些。
“这是怎么了,谁给我说一说,好端端的做生意,怎么还在门口摆上个死人,这算怎么回事?”她说这话时,语气阴阴的,怪怪的,听上去甭提有多渗人。
陈妈赶紧给她汇报,“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才做了半个时辰的生意,他们就来了,把死人往上一搁,说是咱们家的蛋糕有毒,把他们家老太爷毒死了,赖在这儿不走,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哑婆一个劲的点头,同时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
陈妈这样说,那三个人可不干了,其中一个女人,把眼泪一抹,控诉道:“话得说清楚了,我们可不是故意要找你们的茬,也不是故意在你家门口摆个死人,给你们添晦气,我们是讨公道来了,昨儿是我家老爹爹的生辰,前天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凑了钱,在你家蛋糕店订了一个大蛋糕,可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