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留有死者的血液、血浆、皮屑和凶手的皮屑。”
刘承之下意识看向右手食指,那儿已经换了另外一枚黄玉男戒。
“这枚玉戒和死者关银太阳穴处的致命伤口吻合。”
陈婕突然拿起近距离拍摄放大的死者图片凑过去,吓得刘承之立刻后仰:“别拿过来!”
“杀人焚尸的时候不怕,现在反而怕照片?”陈婕讥讽。
刘承之独自思索了许久,面如土灰的说:“我承认,是我杀了关银。但那是她活该!她故意刺激我、激怒我,她就是个婊-子!她威胁我、勒索我,还说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公之于众、还要告诉我太太。她就是要钱!”
李瓒:“重新说,你和关银的关系,具体什么时间杀关银,杀人的动机,毁尸过程……说。”
刘承之:“我想喝咖啡,黑咖啡。那玩意可以让我心情好点。”
李瓒:“陈婕,给他带一杯。”
陈婕:“好。”
陈婕出去后,很快带回黑咖啡。
刘承之喝了半杯黑咖啡才开始陈述他的杀人经过:“关银人漂亮,身材火辣,我喜欢她啊。我追了她半年,给她买车买房买首饰,给她升职位升工资,还给她那个穷破烂似的老家、给她妈打钱。”
李瓒想起江蘅查到的,刘承之用他经常给情人打钱的账户,向关银母亲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百万。
“我终于睡到她,我们保持稳定的情人关系。她挺乖,一开始乖,后来贪心不足,老是作妖。又是录音、又是视频,还打电话骚扰到我家,亲自上门找我太太,明里暗里逼我离婚娶她!这种女人……啊,她这种婊-子,我会娶她?又不是十七-八嫩得能掐出水的学生妹!”
刘承之毫无愧疚之心的说:“我有病,躁狂症。那天晚上我们闹得不愉快,我情绪失控把她打死了。清醒过来看见她死了,我很害怕。”
李瓒:“关银死的时候几点?”
刘承之想了想:“12点、1点……也可能是1点半?”
李瓒:“你在凌晨两点开车抛尸,这么短的时间就准备好抛尸地点和焚尸用的汽油……结果你说你害怕?”
“我是害怕,但我自己更重要。警察同志,你知道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负责人背负多大的责任吗?我要养很多员工、很多家庭的生计靠我维持的,北田港的gdp都还是靠我拉起来的!”刘承之似乎惊讶于李瓒怎么会不理解他,“我要是出了事,我公司肯定也会出事,底下的人、经济跟着一团乱。”
“我不能乱,不能出事。”刘承之顿了顿,改口说:“当然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杀人。我当时是真的后悔,可我有精神病,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忏悔,我做慈善,我养关银的家人……我真的是失手才杀了关银。”
陈婕深呼吸,憋得难受,她真的很想暴打刘承之。
这人根本没有同理心,他残忍的杀了关银,又冷酷无情的毁尸,现在也看不到一丁半点的悔恨。没证据前,他狡辩撒谎,看到证据了就开始推卸责任,忙着继续替自己开罪。
“垃圾!”
现在算是审问出结果了。李瓒起身,推开椅子离开:“走了。”
陈婕赶紧收拾文件和录音笔,跟着也出去。
刘承之大声问:“警察同志,我这样算不算认罪态度良好?能不能从轻判刑?我有精神病的――”
李瓒驻足,回头问:“你刚才说‘ta想害死你’,是谁?”
“――!”刘承之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他装傻:“我有说过?没有,我胡说八道。”
李瓒:“你认识卫茗吗?”
刘承之愣住:“她是什么人?”
李瓒没说什么,走了。
**
刑侦办。
众人围着录音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样算结案了吧。”、“这刘总真人面兽心啊。”、“死者再不好,他也不应该杀人。”
……
陈婕问:“这可以准备结案了吧?老大?”
“嗯?”李瓒回神,点头:“2.17焚尸案是可以准备了。”
陈婕:“还有问题?”
李瓒:“刘承之好像不知道新型毒品的事,他不认识卫茗。”
新型毒品和承朝集团应该有脱不开的关系,刘承之口中的‘ta’是谁?是男是女?他突然改变态度路线出了问题,有人故意引导他说了埋有陷阱的路线,他发现问题立刻赶走律师,因为他不信任律师。
他不信任律师是因为律师不是他请过来的,而是……刘太太!
陈婕坐回自己的位置,抬眼就看见桌角的快递。
想起之前取回来的,还没开。她先看快递单,匿名。不过留有手机号,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
陈婕找出小刀子,拆开快递,见里面是个包装在真空袋的触屏手机。
“谁送我手机?”陈婕嘀咕一句,拿出手机发现关机了。
于是开机,屏幕一点光划破黑暗,碎成星光。星光组合成一串字母,是手机的品牌。
下一刻开机,没有密码。
..
时间倒回上午11点。
粤江市某地茶园种植区。
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茶园,将曲折盘旋的山道夹在中间,要是从高处看就像是洒了海苔的面包片夹着一根热狗肠。
如不细看或亲自走一趟,恐怕不知此地还有一条隐蔽于绿意中的山道。
这时,一辆红色大众开进茶园山道,好像是大片的青草丛中掉进一只甲壳虫。甲壳虫左冲右突贴地飞行,司机大概是把狭窄山道当赛车道,于此处飙出放纵不羁的自由。
车里后座和副驾驶的几个人都左摇右摆、胃部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呕吐,后车座一个女人此时已经面色发青、嘴唇发白并且开始冒冷汗。
她旁侧的男人看了眼,忍不住怒骂:“妈的!停车!!”
司机开得很嗨,没听见。
后车座的男人‘操’了句,解开安全带拽着车顶拉手,拔-出藏在后腰里的手-枪顶住司机的脑袋:“顶你老母,叫你停车啊!”
他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说一句有半句话是白话。
枪-口顶着司机的后脑勺,他终于从放飞自我的状态中清醒,抬头一见车内后视镜里露出半截的黑色枪-把。
当即吓得一脚猛踩油门,‘吱――’刹车重响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之下后车座解开安全带的男人直接撞到前面的车座,脑门立刻就红了一大片。
这男人骂骂咧咧,狠着一双三角眼让司机和副驾驶的人换个位,副驾驶去开车。
司机下来时,三角眼男人一拳狠狠地揍向他的腹部。司机干呕,半晌站不起来,被持枪的三角眼男人一枪托打在后脑勺,晕了。
血从他后脑勺留出来,很快浸湿土地。
后车座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面如金纸,已经忍不住呕吐出来,车内顿时弥漫着呕吐物的酸臭味。
三角眼男人恶心得不行,支使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清理干净。
原本在副驾驶的男人回头,递给头发花白的女人一包湿纸巾和矿泉水:“蔡姨,让卫姨喝点水。”
花白头发的女人抬头,赫然是被定为潜逃的蔡秀英。她接过湿纸巾和矿泉水,先收拾秽物,再喂身旁晕车的卫曼君喝水。
而副驾驶的男人却是卫茗的男朋友,程科。
三角眼男人坐副驾驶,枪-口对准程科的脑袋:“开车。”
程科小心看了眼后车座的卫曼君,说道:“我保证不反抗、一定听话,能不能开车透点风?这里离市区远,基本没人,而且你手里有枪,我们根本不敢动。车里现在有人晕车,如果路程太远,她还会再吐,车里不通风,味道会很重。她会晕得更厉害,严重点还会导致休克。”
三角眼男人回头看了眼卫曼君,她面如金纸、满脸都是冷汗,抖得已经睁不开眼,再严重点说不定真会休克。
“麻烦!”
他同意开车窗,只开到三分之一。
车窗贴着黑膜,一路过来,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路况。现在降了车窗便能看见,蔡秀芬一边照顾卫曼君,一边看路况。
没人觉得一个偏远封闭渔村里来的老女人记得住城市里错综复杂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