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私生子的关系, 这孩子虽然也是陆周的亲身儿子, 但从的却是母姓, 也没有按照陆家的族谱排序, 从木字,而是单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沈言庭。
听着倒是还挺顺耳的,不过在秦子轩看来,却有些可悲, 自己的父亲完全不承认自己的存在,本该拥有的东西, 却一样都得不到。
这也就算了,最后却还要被连累着一起砍头, 别说是给一个自己去奋斗的机会,甚至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加让人觉得悲哀的了。
“五皇子,你把言庭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是卢卓的义子,跟这件事可没有半点关系!”
又惊又怒又恐惧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儿子,陆周强自镇定的说道, 但若是仔细看去, 却发现那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他现在硬撑着,甚至连父亲妻儿被毒打都不管不顾,为的就是给陆家能留那么一条血脉, 哪怕姓氏变了,哪怕儿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儿子能够活着,早晚有一天,这些东西都能够重新的恢复过来,他母亲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他,就算是不能,那至少他还会有后人活在世上。
可眼瞅着五皇子把儿子给带了过来,自己最后的那丝希望似乎都要破灭,这让陆周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再加上刚刚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陆周现在没有崩溃,就已经是他定力惊人了。
“他是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跟你可是有着很大的关系,你通敌叛国,罪当诛九族,他自然是在株连之列……”
语气淡淡的说道,秦子轩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惊慌无措的小男孩,眼中不禁带上了些怜悯,摊上了这么个父亲,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本来觉得,这辈子投胎到了皇家,有了秦君那么一个不着调的父皇,就已经是够惨的了,但现在他发现,他还算是幸运的,至少他永远不会有这种被株连的时候。
“他跟我会有什么关系,他是卢卓的义子,又不是我的!”
脸色一白,陆周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甚至都陷到了肉里,一丝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却浑然不觉,努力保持着面上的自然,可肌肉还是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虽然知道,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应该是被查出来了,可出于一丝侥幸的心理,陆周还是努力的装着糊涂,毕竟,他一旦承认了的话,那儿子就彻底没希望了。
“你说得没错,他是,不是你的义子,但他却是你的私生子,论起来的话,似乎关系要更亲近的多!”
对于陆周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习惯,秦子轩早就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大部分官员都是这样的,不到最后一刻,被人完全揭了底牌,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有彻底的把话给说清楚,把证据给摆出来,他们才能卸掉那一脸的义正言辞,变得彻底的灰心,那是相当的有韧性,连杂草都比不上。
不过,话说回来,在官场上做官,若是没有这样顽强的意志力,被人一吓唬就倒了的话,那也真是不行,就算是身后再有背景,恐怕都走不到哪去。
“五皇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就不能放我陆家一条生路吗?”
秦子轩这话一出口,陆周所有的侥幸心理都被打消了个干净,他颓然的瘫坐在地上,连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是脸上的神情显得无比苦涩。
“放你陆家一条生路,什么生路,让你的私生子逃脱律法的制裁吗?陆周,你既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就应该想到这些后果!”
虽然知道,这些贪官的逻辑都是异于常人的,可听着陆周这话,秦子轩还是不由得被气笑了,还放过他陆家一条生路,说得好像是他针对他们陆家似得。
要不是对方布下局,要来害他,更是贪污通敌,害了整个云州的百姓,那秦子轩吃饱了撑的,好好的生活不过,跑到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去找他陆周的麻烦。
“五皇子,罪臣知道错了,罪臣愧对皇上,愧对先祖,也愧对云州的老百姓,罪臣不求其他,只求五皇子能够留小儿一条性命,哪怕发配边疆为奴也好,罪臣愿意交代一切事情!”
没有在意五皇子的话,陆周身子突然直了起来,他跪在地上,便开始不停的磕头,砰砰砰几个响头下去,额头甚至都磕出了鲜血。
现在的他,已经不指望儿子能够好好的生活,以后再有机会,可以重振他们陆家了,他现在只希望儿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做奴才也好,起码留条血脉。
他知道,以他的罪行,哪怕是这点要求,都足以用奢望去形容,但他手里现在,还算是有着一点筹码,卢卓的事情,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而五皇子现在,明显是想要定那卢卓的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的地雷,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