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秋雨桐邀请肖五, 随朔雪城一同前往南山寺这件事情,很快谢晚亭便知道了。
对于这件事,这位朔雪城主似乎很是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寒渊一如既往地毫无反应, 倒是桑灵溪调侃了秋雨桐几句:“小师弟,你什么时候除了练剑之外, 也会交朋友了?可不要被坏人骗了, 到时候回来找三师兄哭哟。”
桑灵溪说这话的时候, 肖五就在旁边,秋雨桐不由得有些尴尬, 好在肖五只是淡淡一笑, 似乎并不在意。
“三师兄, 你别胡说八道了,这位肖道友是好人。”秋雨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瞪了桑灵溪一眼。
自己已经是两百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轻易被骗?况且, 如果肖五真的想要害他,在他堕入心魔的时候, 袖手旁观就行了, 又何必费心费力地救他?
“他是好人?难道三师兄我就不是好人了?”
“三师兄,你……”秋雨桐无言以对,只能抱歉地看了肖五一眼。
桑灵溪看了看秋雨桐,又看了看肖五, 而后哀怨地叹了口气:“小师弟,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你和我认识了多久,和他才认识多久……我真是好生伤心啊。”
“三师兄,你再这样,就把以前借的灵石都还给我!”
桑灵溪立刻正色道:“依我看,这位肖道友,的确是个好人,小师弟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
“……”
……
朔雪城的这个新年,过得格外潦草,元宵节一过,谢晚亭便带着朔雪城众人,浩浩荡荡地往永州城去了。
永州城外有座浮屠山,浮屠山的最高峰,叫做菩提峰,而著名的南山寺,便在这菩提峰之上。
这次的仙盟大会,将于清明节后,在菩提峰上举行,距离此时,还颇有一段日子。无尘大师在秘境中意外身亡,归无涯闭关数年,魔皇又重新现世,这次仙盟大会的情形,变得格外扑朔迷离。
所以,谢晚亭仔细思忖之后,朔雪城众人并没有直接御剑前往南山寺,而是提前了一段日子,骑马坐车前往永州城,一路顺便打听消息,免得到时候太过被动。
好在朔雪城并不缺银子,杨若羽雇了一支很好的车队,众人骑马坐车前往永州城,一路都是平坦的黄土官道,倒也十分惬意。
谢晚亭、白寒渊、桑灵溪三人,时常呆在同一辆马车里,商量仙盟大会的事情,众弟子们则骑马随行,这些少年们平日难得下山,如今简直兴奋到了极点,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几乎把这次出行,当做了春游。
至于秋雨桐和肖五,自然坐同一辆马车。陈悦麟对此非常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每天找借口,不停地进进出出端茶送水,讨好秋雨桐的同时,顺便警告一般,狠狠瞪肖五几眼。
对于陈悦麟的幼稚行为,秋雨桐虽然有些无语,但也顾不了许多,这段日子以来,无论在马车里,还是在客栈里,他都抓紧了一切琐碎时间,打坐练气,滋养内丹,默默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仙盟大会一战。
虽然到时候,不一定需要他上场,但他必须做好准备。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为朔雪城做过什么,但师兄们却总是为他操心,这一次,也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
渐渐地,官道上的积雪从厚到薄,终于完全消融,这个时候,车队也从西北的苍龙雪山,来到了江南的永州。
永州城地处江南水乡,处处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此时刚刚开春,更是垂柳泛绿,燕子呢喃,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城内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也格外悠扬。
“卖栀子花咯,香得很呐~”
“桂花头油~桂花头油~”
杨若羽领着车队,到了永州城内著名的“聚仙客栈”,订了数十间上房,掌柜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把谢晚亭等人迎了进去。
只是天字号上房有限,本来谢晚亭四人都是单独一间,可是如今多了一个肖五,倒是不大好安排。
“四师叔,房间不够了,您这位朋友……”杨若羽看了看秋雨桐,又看了看肖五,神色颇有些为难。
秋雨桐不以为然道:“无妨,让他和我住一间便是了。”
陈悦麟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以?!”
肖五已经点头道:“那就叨扰秋峰主了。”
陈悦麟只能干瞪眼,但在秋雨桐面前,又不敢多说什么,便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小声地念叨个没完没了。
众人住下之后,天色还很早,杨若羽便请示谢晚亭:“掌门师尊,弟子们想出去逛逛。”
谢晚亭想了想,点头道:“早些回来,别在外面惹祸。”
“是!!”众弟子欢呼雀跃,而后几乎是一哄而出,出门闲逛去了。
秋雨桐听着走廊里少年们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望着窗外嫩绿的垂柳发了一会儿呆,站起身来。
肖五问道:“秋峰主,你要出去?”
“嗯,出去透透气。”秋雨桐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吧。”肖五没等秋雨桐回答,便已经站起身来。
“……也好。”
两人走在永州城繁华的大街上,秋雨桐望着熙熙攘攘的往来人群,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座江南水乡的永州城,十几年前,他和陆霄曾经来过的。
当年,陆霄只是个不受宠的燕王,奉了皇命来到永州城,查办一起河堤贪污大案,这件案子牵连甚广,前一位查案的官员,甚至送了命。
秋雨桐和陆霄来了之后,在这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把这件复杂的案子抽丝剥茧,查了个清清楚楚,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直接将属于太子党的吏部尚书下了狱。
此时故地重游,秋雨桐心中又是感慨万分,又是沉重无比,几乎连话也不想说了,肖五也不吭声,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并肩而行,不知走了多久,秋雨桐不由自主地,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条僻静的小巷,沿着一条小河而建,小河只有丈余宽窄,河边是一条小径,小径旁是一排白墙黑瓦的民居,幽静到了极点,只偶尔遥遥传来几声“汪汪!!”的犬吠声,和当年一模一样。
秋雨桐心中一阵难受,肖五似乎看出来什么,轻声道:“秋峰主可是来过此处?”
秋雨桐呆呆望着河边一棵柳树,那上面刚刚抽出一点嫩芽:“嗯。”
当年,他和陆霄来永州城查案的时候,也是初春时节,两人在这条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借住了足足一个多月。
“这里什么都没变……”秋雨桐喃喃道。
肖五没再多问什么,两人沿着小河,缓缓往小巷深处走去,越往后面走,秋雨桐越是魂不守舍,不时有一两只猫狗,从两人腿间穿行而过,河边捶打衣物的年轻妇人,偶尔偷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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