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一声,想要禁止对方说下去。
“好了,好了!义父不说了!”九王爷哈哈一笑,举杯向吴子昂道:“子昂,咱们继续喝酒!”
待得三壶酒尽,九王爷与吴子昂的面上都呈现出通红之色,打了一个酒嗝,九王爷亲热地搂住吴子昂的肩头笑道:“子昂,那日在贵府颐清园内,本王听你妙曲一首,当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今日你来了,正好再为本王奏上一曲,也让雪晴等一饱耳福,如何!?”
“这个!小婿恭敬不如从命!”借着几分醉意一吴子昂口应承下来,事实上,此时的他亦觉胸中有如火烧,豪气上涌处,便想发之而后快!
“好,好,雪晴,取你的琴来!”九王顿时面露喜色,忙向义女说道。
秋雪晴闻言并无半分犹豫,起身袅袅婷婷地去了,不消片刻,便手捧一古琴归来,将之置于一旁的空案上。
“子昂,快请罢!”九王爷一伸手,做出个相请的动作。
摇晃地站起身形,踉跄地来至案前入座,那份十足的醉意使得秋雪晴很是怀疑对方能否抚琴。
醉眼斜睨,蓦地瞧见秋雪晴带有怀疑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阵不爽,想及自己所受的冷脸色,不禁脱口指使道:“我口中很是干渴,快去倒杯茶来!”
秋雪晴微微一怔,继而惊讶地望向正向她发号施令的吴子昂,她没听错罢,他竟然用如此命令的口气向她说话,心中恼怒间,遂冷冷地与对方相视,身形却是动也不动。
“雪晴,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倒茶!”九王似乎全无看到两人对峙之势,不经意地站在了吴子昂一方。
见义父也如此说,秋雪晴便不能不动了,忿忿地瞪了吴子昂一眼,转身出去了。
半晌之后,一阵香风去而复返,却是秋雪晴端了茶碗回来。
轻啜了一口秋雪晴沏的茶,吴子昂示威性向对方扬了扬眉毛,方放下茶碗,双手轻抚上古琴。酒后忘形,是他长久以来的毛病,换作是清醒时的他,是绝不会存心与秋雪晴斗气的。
眼见吴子昂如此可恶的神情,秋雪晴心中不由更是气恼,如不是顾忌义父义母在场,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将这幕情形收处眼底,王妃却微笑不语,在她看来,这无疑便是一对欢喜冤家相互斗气,根本无伤大雅!
“岳父大人想听什么曲子!”抚琴之前,吴子昂不忘征求一下九王爷的意见。
“不要太伤感的,嗯,最好便是激昂一些!”九王爷微一思索便道。
“好,激昂一些的,方才我们谈到四大名将,那我就奏上一首‘将军令’罢!”脑中忽地想起一首曾在现代甚为流行的曲子,吴子昂遂打定了主意。
“将军令?!”
九王,王妃以及秋雪晴诧异地互视了一眼,对于这首曲名,三人却是从未听闻过。
‘铮’的一声轻鸣,吴子昂双手已抚上琴弦,开始了弹奏。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若精钢,豪情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激荡人心的旋律随着吴子昂双手不停地倾泻于房内,这首曲子对于吴子昂来说,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即便是带着五分醉意,亦毫不影响曲子的发挥,耳闻着这熟悉激昂的旋律,借着熏然酒意,他只觉胸中热血亦为之沸腾,豪气陡升之时,不禁和着那琴声扬声唱道。
尽管他的嗓音微有些低哑,但仍无损于歌声琴声所散发出来的冲天豪气。
望着抚琴高歌,眉宇间掩藏不住凌云之志的吴子昂,秋雪晴顿时呆住了,她之前虽听得义父说过吴子昂琴艺高超,但她却一心以为这是义父为说服她下嫁将军府而刻意夸大抬高吴子昂的才能,如今听来,方知义父所言不虚。
好色的花花恶少,谦恭有礼的将军之子,眼前纵情高歌的豪情之士,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吴子昂?一时间,秋雪晴紧凝向对方的身姿,美眸之中现出深深的迷惑。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创,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份光!”随着歌声逐渐高亢,九王武尚似乎亦被琴声所感染,双目放射出阵阵异彩,情不自禁伸手击案为其相和。
待得一曲奏毕,九王爷双目间豪气四射,扬声道:“古人云:歌以咏志!今日闻听此曲,方知子昂亦是心怀凌云之志的同道人,可惜这男儿酒已尽,其他水酒却是配不上此中豪气!”
奏完此曲,吴子昂胸中豪气稍减,酒意却是阵阵上涌,这男儿酒后劲极大,使得如他这般擅饮之人亦有些抵挡不住,甚至没有听清九王的话身形便摇摇晃晃,最终向旁一歪,醉伏于琴案之上。
“将门虎子,果然不凡!”九王爷望着醉倒的吴子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头向王妃与秋雪晴低声笑道:“你们还当他是传言中那个不学无术,好色无知的蠢儿么?”
王妃与秋雪晴互视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对于不谙武学的秋雪晴来说,似吴子昂这般精通琴艺之人毫无疑问地是应被视为才能之士行列。
“依义父的意思,他以往所表露出来的好色之举都是假装出来的么?”秋雪晴轻声问了一句。
九王爷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凝重之色道:“我曾说过,有些东西,表面是靠不住的!依我看来此子以往看似好色荒唐,实则却是用以掩饰其胸中锋芒的假象!”
“这又是为何?!”秋雪晴疑惑地道。
“古今名人贤士,似他这般深藏不露者多不胜数,一是不喜出名,二是可免树大招风之祸,而他以往之行为,应是为了减免朝廷对于吴家的猜忌!”九王爷沉着的分析道:“吴家三代皆掌我大秦兵权,且一代更胜一代,至吴天耀此,声名已致顶峰,在此种情形下,身为将军之子的他若不收敛锋芒,则必然更使皇兄难以心安。其实,皇兄的本意原不止是要削除吴天耀兵权这么简单,世人有不知秦帝者,而鲜有不知吴天耀者,就凭这一条,已足使皇兄动了杀心了!而今,皇兄却采取怀柔手段,相当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吴天耀有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蠢儿,吴家后继无人,只消将吴耀如赵启老将军那般软禁于京城,便可从此无忧矣!”
秋雪晴不由得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望向伏于案上的吴子昂,她很难相信对方会有如此的远见,从三年前便开始蓄意装疯卖傻,更为难得的是将这样一个好色无知,声名狼藉的身份扮的异常神似。但听了义父的分析,确也觉得十分有理,心中不免对吴子昂好奇感又多了几分。
一旁酒醉的吴子昂若是听到九王这番话定会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这也不怪九王分析失误,谁人能想得如今的吴子昂肉身依旧,然而体内灵魂却已是换作他人!
“雪晴,义父的眼光不会错,此子将来必是可造之材,你以为,义父真会不顾你的终身幸福而轻率地就让你下嫁他人么?”九王仿佛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笑着望向秋雪晴。
秋雪晴玉容微微一红,却是没有言语,实际在她心里,确也曾埋怨过九王。
“好了,雪晴,你且扶他回房休息!唉,如果本王所料不差,吴家大祸即将临头了!”说这话时,九王的面现出极其奇异的神情,凝重之中还带着异样的兴奋。
“大祸?什么大祸?”王妃与秋雪晴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暂时不便明言,到时你们自会知晓!”九王不肯将实情说出,见两人面带忧虑,便又微笑的补充了一句:“放心,即便是大祸,本王亦有法子化解,如今将军府与王府已是一家,本王焉能做视不理!?”
“老爷可有十分把握!?”由于不知是什么祸事,王妃不免心生惴惴,她最是疼爱这义女,生所吴府若有不测,岂不害了刚刚出门的秋雪晴!
“十分不敢说,但七八分还是有的!”九王微笑安慰道:“都放心罢,将军府与王府如若联手,便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旁人欺负我们!?”
听九王如此说,王妃与秋雪晴两人心中稍安。
叫来两名侍女,将吴子昂扶回卧房,秋雪晴亦向二老告退,随之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