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清淡药草香萦绕在鼻尖,少年又惊又喜,顺势抱住,将头埋进那人怀中蹭了蹭,道了声:“多谢。”
“汪!”然而下一刻,一声欢快的狗叫响起,随即少年便被咬着后衣摆拖离热心人的怀抱。
还未回过神来,那条矫健的黑影又小旋风般袭来,猛地将少年扑倒在地,使劲蹭他。
少年摸了摸毛绒绒的狗头:“嘿,狗子你认识我?”
“嗷~~~呜呜呜呜呜!”黑色细犬前足踏在杜若之心口上,飞快地摇着小以巴,仰起头对着月亮兴奋地嚎了起来。
“伙计,别吹狗螺啦,先放开我让我起来!”
狗子松开少年,杜若之翻身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尘:“其实我也觉得你很眼熟。”少年搔了搔狗子的颈毛,关心道:“好狗儿,你受伤了?”
黑狗前腿和一只耳朵缠了白色绷带,却还是能动如疯兔不减风采,杜若之又怜惜又开心。
“呜噜噜。”狗子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少年,整个狗都要粘到少年身上去了,看起来十分欢喜。
“你真可爱,我惜惜,”少年捧着狗头两侧,用力揉啊揉了两下,“先让我跟你主人说两句话好嘛!”
“汪!”狗子听话地让到一旁,依旧张嘴吐着舌头,尾巴摇个不停,肉眼可见的十分快乐。
那位负手而立,墨发银莲冠的白衣道者,面戴乌漆描红,高鼻阔目的昆仑奴面具,在此期间一直安静地立在道旁月桂树下,似在用温柔目光注视着少年与细犬。
如果他的双眼能看见的话。
月光下的道者,周身散发着他独有的那份温柔气质,夜风拂过,衣袂飘然,有只赤色蝴蝶相伴,翩翩扇动翅膀浮在半空,在夜色下发出幽幽红光。
“多谢哥哥。”少年对月桂下的白衣道者展颜一笑。
“嗯,这位少年郎,可是在人群中迷失了方向?”那人有着世上最柔和的嗓音。
“浮梦生哥哥,你明知道是我啦,我也知道是你。”杜若之笑嘻嘻道。
“小友是如何认出来,这千人一面下是阿谁?”
“我已经熟悉哥哥身上杜蘅草的清香了。”杜若之仰头,看着眼前之人,笑道。
闻言,男子不再负手,揭下那只面具,唇边漾开一抹温和浅笑:“原来如此,小友的感官也很灵敏呢!”
金陵月上桂花初,名士风流不尽书。
杜若之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那个执镜而立的人,周围喧嚣不闻,人影皆消,灯火安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清风徐徐,秋花瑟瑟,灯影下那人清俊面容漾开的笑,如同春日里徐徐绽放的早樱,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某个飘渺影像终于有了触之可及的清晰样子,他欣喜,他痴迷,如梦非梦。
“小友?”少年半晌无回应,白衣道者温和道。
“是,浮梦生哥哥,我在。”
“小友很开心?”
“是啊,能偶遇浮梦生哥哥,我很开心。”对方看不见,杜若之却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道子亦然。”浮梦生淡若琉璃的眸中有温柔笑意。
杜若之笑意更加灿烂:“哥哥此行,是要去往谢氏?”
“嗯,在此之前,请小友随道子同去白塔奉灯如何?”
如何?当然是答应啦!
白衣道者与红衣少年双双转身背离繁华落处,身边跟着一犬一蝴蝶,往游龙白塔而去。
游龙白塔位于金陵城东,白塔高耸入云,九重八角,飞檐皆悬铜制塔铃,与塔前那池净水中的镜像成双,白塔内供奉明灯一千零一盏,昼夜不息,百年如此。
白塔原本并无塔铃,也无明灯,只是在秋官祭这天,有秉烛祈福的习俗。经久不息的明灯供奉,缘起一位过客。
众人曾经也好奇过那塔铃之主,奉灯之人身份。据负责看护白塔的老者讲,百年前,曾有位年轻男子,带着一车黄金前来,作为采买费及辛苦费,将奉灯之事托付于原本的守塔人,让其保证塔中日夜明灯一千零一盏,待黄金用尽,那人会再来。
如今百年过去,原本的守塔人去世,子承父业的守塔人如今也年过半百,那车黄金却只用了三分之一不到,因到白塔祈愿很灵,尘世的达官贵人,普通百姓都习惯去白塔奉灯祈福,逢年过节期间更是人多如繁星。
塔中灯位一千零一盏是上限,前一个人所奉之灯灯油燃尽,才能换下盏。因而奉灯也要排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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