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一等的位置。”
“浮梦生……”姬无羡的心中如同暴雪席卷,眼眶涩然,多年以前,那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风雪交织,有眼前人在,万景皆空,谓叹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好了,”浮梦生闭目平静片刻,又睁开眼睛,语气有了丝轻快:“道子压在心中许久的话,现下终于说完,今后如何,好友你自己看着办罢!”
说完,又笑着对姬无羡眨了下眼睛。
姬无羡见状,耳廓又红了一圈,心跳得极快极快。
“好友?”浮梦生抬手,拍了拍姬无羡肩膀,唇边漾开笑意:“若需时间才能有所改变,道子愿意等。”
他的嗓音,总是那样温柔平静,柔和安宁。
“好。”姬无羡也笑了起来,雪夜风飞,万籁寂静,却有竹枝悬着的风铃清音悦耳。
“随道子回蝶庄晓梦衢吧,岭上风雪太盛,好友不宜久留。”浮梦生已转身向外走了几步,姬无羡撑着红伞,大步跟上,与浮梦生并立而行:“我还好,倒是你,冷坏了吧?!”说完便抬手扯开披风系带,暗恼自己思虑不周,浮梦生身躯单薄又无修为武脉,没有御寒之物怎么行。
“无妨,道子早已适应这山岭间的气候。”浮梦生制止道,停下脚步,又为姬无羡将带着重新系好,动作自然,不掺杂质。
“那就好。”姬无羡握拳深深吸了口气,嗅到了清淡的药草香,沁人心脾,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复要移步,闻得半空一声清脆长啸,姬无羡斜了伞望去,盯着那只沿着岭脉,拍散崖顶积雪,穿过雪雾振翅而来的麻羽白颈翎猛禽。
“好友,是琅琊王氏猎场的隼鸟,不用担心。”浮梦生微笑着抬起手,隼鸟将爪子勾着的一卷竹简放在道者手中,又拍拍翅膀,落在浮梦生肩膀,抖落一身薄雪,扭过头以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简上皆是以阳刻手法雕出的小篆,方便盲人以手代眼,触之即阅。
小艾坡呼哧呼哧跑过来,摇着尾巴,仰头对浮梦生肩上那只隼汪了声。
隼淡淡看了黑狗一眼,没有理会,继续高冷地梳着羽毛。
“汪汪汪!”小艾坡毫不气馁,就地在雪堆里打了几个滚。
“傻狗。”姬无羡暗叹了声。
然而细犬一骨碌爬起来,讨好地吐着舌头。
高冷隼鸟似不胜其烦,展开翅膀,滑翔至竹林深处去了,小艾坡则是撒开腿朝目标玩伴追了去。
姬无羡摇摇头,继续看着身边之人,凉风拂过,微微侧身为道者挡了风,心中已有微澜泛起。
羲之他可真好看,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模样,世间独一无二的他,总是那么的好看。
浮梦生已展开那卷竹简,一行行细细抚过,眉目温和,神色微有动容。
“王氏,有什么消息传来吗?”姬无羡问。
“好友可以自己看。”浮梦生微笑着将竹简递过给他。
姬无羡将竹简接过,一眼就认出那字是出自谁手,一如既往的端正工整,又比起少年时期多了几分遒劲。
内容是有关浮梦生被带离现场后,不归崖上发生之事,条理清晰,内容纪实,不带任何主观感情色彩,连带他姬无羡去而复返,藏心破镜,三掌解伤顺武脉之事,皆是如此,最后还分析了现今修界形势,金鹤游戏,观尘镜碎片之争,平静将现状摆出来,告知浮梦生,他最好还是留在明月山中,远离纷扰。
“都伤成那样了,还在操心这些事。”姬无羡合起竹简,随手一抛,竹简燃起一团火焰,明明灭灭的光芒一闪,皆已成灰:“还有力气刻字,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好友那三掌,不只是救治,也与给道子那记手刀用意相同吧?”
“之前在莲坞山,王涣是真要置我于死地,并未手下留情。此番在不归崖,他不对我动手,但也绝非要与我勾连,我跟他是对头,更可能……是仇人。”姬无羡的声音一低,握住伞柄的手微微颤了下。
浮梦生轻叹一声:“众口烁金,积毁蚀骨,好友也是担心王宗主为鬼首恶名所累。”
“这次不归崖上有心人借机生事,被苦逼到那种地步还能故作平静的,我只服季凌君。”姬无羡抬手,揉了揉额角:“王涣打落牙齿过血吞的性子,也是没变,此番我自作主张演戏,若非他没力气打了,那三掌不一定能顺利交出,但愿他能好好调息,不要再硬扛。”
“好友既然担心,可以修书回复。”西风愈烈,雪片狂舞,道者温言,满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