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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永远别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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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怀飞联同夏一跳,何尔蒙三人明明可以赢得这场斗争,占尽上风而去的。

    可是现在局面已倒了过来。

    完全倒反了过来。

    杜渐也来了。

    他杀了呼年也,伤了夏金中,狭持住离离。

    庄怀飞知道已不必多说什么了,他只说一句:“这是你和我的恩怨,不关她的事,你先放人。”

    杜渐也不多说什么:“你交出财宝,我就放了她。”

    庄怀飞惨叹:“钱误人一至于此!为了钱,你们连名捕也不当了,官也不做了,面子也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杜渐哈哈大笑。

    “你要我怎么说?”他好暇以整的反问庄怀飞,“你现在不也做着同样的事?你的上司不就是因为这原故而死在你脚下吗?你也不一样为了这个翻面无情么?你的恩人不就是为了这玩意儿而落到如此田地吗?”

    庄怀飞黯然。

    他无法回答。

    他缩回了脚。

    只听谢梦山喉头格格有声,血水不住涌出,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声声、一声声的呛咳、枪咳。

    庄怀飞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是:

    让他死。

    所以他收回了那一脚:

    血足!

    谢梦山倒下。

    死了。

    一一也死在庄怀飞脚下。

    他死的时候,眼睛变得很有感情。

    他的眼睛是看着外面的。

    因为外头的凄风苦雨中,正走来了几个人,为首一名女子,正尖叫了一声。

    “爹!”

    来的是谢恋恋。

    她亲眼看见:

    是她的恋人杀了她的爹。

    恋恋瞪了庄怀飞一眼,就飞步走过去,扶起她爹爹。

    可是他已经死了。

    她又瞪了他一眼。

    恨恨地。

    可是她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背后还有沙浪诗、姑姑和杜老志,还有那名高大沉默的护院。

    杜老志还带了七八个家丁、衙役来。

    大家都深痛恶绝的盯着庄怀飞。

    庄怀飞迄此,只能涩声道:“我本意不是要杀他的……”

    “我知道。”恋恋淌脸是泪,但语音却是出奇的冷静,“我都知道。”

    “我也知道刚才你就匿伏在这儿。”庄怀飞感叹的道。

    “这儿是有地道通往‘指顾间”吧?老何的鼻子很灵,他一嗅就知道这儿还有其他的人,已用眼色暗示了我。其实我的鼻子也很灵,该嗅出来的我也注漏掉。我知道是你,还有小珍姑娘。中途,你还挪身溜出去。铁手还故意扬声说话,希望我没发现。”

    恋恋这次白了他一眼,容色间无限幽怨。

    “你明知我在这里,为何还是让我出去搬救兵?”谢恋恋无限委屈的说,“你既然狠心杀我爹爹,何不把我也杀了灭口?”

    庄怀飞仍在看着他娘亲的遗体,将她平放,手脚位置也移好,惨然道:“我本意是谁也不杀伤,更何况是你。”

    听到这里,铁手才放了一半的心。

    他也一早就从瓷缸的倒映中发现:恋恋从地道上进入了“愚缸”外。

    来的还有小珍。

    他就是怕她们涉险。

    到了半途,恋恋小心翼翼的走了:她毕竟受过谢梦山的调教,有些许武功底子,不像小珍,功力全无。

    他怕庄怀飞、红猫和老何发现,还故意开声掩护。掩饰。

    ——原来庄怀飞是一早已晓得了:他只是有意放她离去而已。

    这样,铁手至少可以放心一些。

    可是他忽又担心起来。

    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心忽忽地跳着。

    他希望自己估计错误。

    他但愿那不是事实。

    可是他估计一向很准。

    也很灵验。

    例如:他在尔虞我诈的局面伊始,就觉得庄怀飞是投中毒也不该太快碎桌表明自己没事的举措,很有些不对板,实际上,后来果然证实了局面错综复杂:庄怀飞既与自己联手,又与唐天海有密约,其实是联同了夏金中、何尔蒙行事,其他的人,全着了他的道儿,他才会那么有恃无恐,抢着表态。

    ——可是这一回,他忧虑的却又是什么事呢?

    是怎么一回事?

    小珍这时也起来了。

    她憋久了,匍伏了好长时间,可是她一站起来,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柔弱,那么柔情似水,而且仍是那么清。

    清得似是一盆浸在水里的水仙。

    这儿这么多斗争,那么多血腥,可是她在这里,只与世无争,像一缕幽魂,像一抹梦影。

    她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出声,只用一双明若秋水的眸子,偷偷看了铁手几次。

    她才现身,杜渐已经哈哈咐同的笑道:“现在人都齐了,可热闹的,那太好了!”

    他简直有点奋亢的说:“你看,小庄憋在这儿,上总捕也镇在这里,哦,还有铁二捕爷到席;加上我这充字号的,这会儿.还算凑合得上是‘四大名捕大对决’了吧?”

    他还欢天喜地、意犹未尽的追问了一阵:“摁,是不?对不对?”

    上风云忽道:“杜兄。”

    杜渐道:“请说。”

    上风云道:“我们俩份属同僚,是不是?”

    杜渐道:“是。”

    上风云道:“我们虽偶然有些龌龊,但却一直都互不侵犯,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害、破坏你的事,是不?”

    杜惭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上风云道:“我虽然没去过你家拜访,但你有一户人丁旺盛的家,开支很大,还要打点儿孙入京任官,这点很不容易,手头上有点拈据,有时候趁办案,刮了些油水,贪了些小财,我也是知道的一一但我从来就没有点破,是不?”

    杜渐道,“是,你很厚道,也很聪明,悄息更是灵通。”

    上风云道:“你的财路,我一向不管,我的你也不会干涉,对不?”

    杜渐哈哈笑道:“有财齐齐发,好极了!”

    上风云道:“别忘了,吴铁翼那笔财宝很多,三十个人花一辈子也花不完。”

    杜渐笑逐颜开:“我本来就不大奢侈,也不太乱花钱。”

    上风云道:“那就好了。你助我把庄怀飞逮起来,咱们一齐爪分那一笔横财如何?”

    杜渐道:“这个………”

    遂望向庄怀飞。

    庄怀飞徐徐自他母亲遗体旁立起,逍:“你别阻我报仇……谁阻我就杀谁!”

    杜渐绞起了眉头:“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娘又不是我杀的。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好处?”

    庄怀飞咬牙切齿道:“你不阻我,不帮他。并且放了离离姑娘……我就答应你一齐到山上寻宝去。不然、休怪我反脸无情!”

    杜惭听得竖起了耳朵,“真的!?”

    庄怀飞斩钉截铁地道:“只要你袖手旁观,放了离离,我一定陪你走一躺太白山!”

    上风云喘息声更重了,眼也红了:“老杜,你别听他的……”

    离离也忿道:“你不可以把钱给他!”

    她欲挣动,可是在杜渐的钳制下,一挣更痛,但她还是把话自齿缝里迸了出来:“不要给他——”

    恋恋看看庄怀飞,又望望离离,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

    杜渐也是左看看,右看看的张望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虽然,我不知道谁比较可信,但我肯定一件事-----”

    此际,场中以他的战力最高,所以,谁都得听他说话。

    “钱,仍在你那儿。”杜渐那平凡得十分平庸的样子,现在看来,竟有七分狡猾,三分猖狂:“只要把你逮住,钱就是我的了一一我又何必冒险!”

    然后他又非常狐狸的问:“我说的对不对?”

    谁都知道他说的对。

    因为他说的是真话。

    谁都知道庄怀飞现在的局势很险,而且也很孤立。

    可是他却在这时候做了一件事:

    一件绝对不该在这时候做的事。

    ——不只是一件:

    而是两件!

    他是两件事一起做:

    两个人一并儿打!

    他突然之间,挥拳打上风云。

    上风自从捱了他一脚之后,一直都有提防着他。

    他一动,他就退。

    他怕他的脚。

    但庄怀飞没有用脚。

    他用手。

    上风云退得快,庄怀飞一拳击空。

    一拳击空,再一拳。

    拳头仍向上风云迎面痛击。

    他恨绝了上凤云。

    上风云一低头,避过。

    他还是怕他的脚。

    但他还是没出脚。

    他一拳没击中,转拳为劈,一掌挂落。

    上风云冷哼一声。

    他精于擒拿手,若以手以对手,他可谁也不怕。

    但他还是怕他的脚。

    怕他的脚法。

    所以他边招架,边疾退。

    庄怀飞依然不沮、不挫。

    依然追击。

    他一追,上风云就看出来了。

    庄怀飞左腿鲜血淋漓,已受了伤,右腿则有点瘸,显然行动不便。

    一一难怪他不出腿了!

    这次庄怀飞上前,双龙出海,两手一齐出击。

    上风云硬接了他这一招,但他依然没有反击:他还是得留神他的脚!

    这时,上风云已退近社渐那儿了。

    他认为在杜惭身边,较为安全。

    至少,庄怀飞会多些顾忌。

    可是,他没料到的是:

    庄怀飞根本就不顾忌。

    他非但不顾忌,还遂然出击,拳打社渐!

    他不仅要跟上风云开战,还与杜渐为敌!

    因为他己看准了杜渐跟上风云是一样的货色!

    ——这时上风云而言,可以说是:正中下怀!

    他是没料到,但杜渐却是:早已算定了似的:

    只见他脚步倒滑,跺跟割错,拔剑还了庄怀飞一招。

    庄怀飞无疑应付得有些狼狈。

    时机到了!

    上风云认为这时机正好:

    庄怀飞正在应付杜渐的毒剑怒招,他正好全面发动他的“左降龙擒拿十八翻”。“右伏虎擒拿卅六路”。全面攻向庄怀飞。

    他要扭断他的脖他要扭碎他的骨骼。

    他要扭拧他的筋脉。

    他要扭住他。

    -----他恨他。

    上风云当然恨庄怀飞。

    因为他踢伤了他。

    但他只记住了这一点别人伤害他的,却浑忘了他做过伤害人的事。

    人,总是这样:严以待人,宽以待己。

    严和宽,也是他擒拿手的松与绷,一紧一弛间,他在指掌内足以撕狮裂虎。

    他已钳住庄怀飞。

    但庄怀飞终于出腿。

    他制得往往怀飞的手,却挡不住他的脚。

    对庄怀飞的“打神腿”,他毕竟仍不敢樱其锋锐。

    他只有急避。

    飞闪。

    脚踢空,踢在一口缸上。

    缸碎裂,瓷片四溅,鱼也随水在涌出。

    碎片溅在上风云脸上,他几乎睁不开眼,一面挡架一面退走,迟到杜渐身边。

    有杜渐,至少可以挡那厮一挡……

    就在这时候,他忽觉背心一甜。

    低首,只见胸前突出了一截剑尖。

    剑头发蓝。

    蓝汪汪。

    那是一把毒剑。

    属于杜渐的毒剑。

    一一江湖上有人索性叫“杜渐”为“毒剑”,武林中也有人相信,杜渐本来就不叫杜渐,他的名字是从“毒剑”两个字衍化来的。

    杜渐的剑很毒。

    出手更毒。

    他现在就是在上风云最不防备的时候,最狼狈的时候,最需要他相助的时候,忽然翻面不认人,一剑刺着了他。

    刺杀了他。

    刺死了他。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应该:也很应份。

    因为他是杜渐。

    他使的是毒剑。

    刺杀上风云之后,杜渐面对着快要断气的同僚说:“你没拜访过我,知道我手头紧,又知悉我贪污,使是大错,何况刚才还公开说了出来,这简直是该死了!

    “我替你报了仇了。”

    杜渐居然还对庄怀飞这样说,然后“唆”地收回了他的剑,也“扫”走了上风云的命。

    “我替你杀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仇虽报,庄怀飞却觉得很是疲乏。

    一一一身心俱疲。

    一一一一切如梦。

    “我只是要你欠我一个情。”

    杜剑脸上渐渐又形成了一个微笑:

    笑得很狡。

    很滑。

    就在这时候,庄怀飞摹觉急风自后急掠而至。

    他想回身应敌,但腥凤扑面,己来不及。

    那是七八道暗器。

    鱼!

    打碎了的缸所掉出来的鱼!

    鱼当然不会主动作攻击。

    鱼是给人掷出来的。

    出手的人是唐天海。

    他的禁止突然解除了。

    他仍出来的当然是“毒鱼。”

    但是唐天海的毒鱼却沾不上庄怀飞。

    是一个原因:

    他身受,“冰火”之毒,一旦解除之时,几乎在同时,铁手身上的“七重天”毒也暂时解开了。

    他马上相助庄怀飞。

    他接下了鱼,接住了攻袭,也接过了敌手。

    唐天海怒叱:“你狗拿耗子-----”

    他还没说完,铁手已镇静的接道:“不,我打的是老虎。”

    ——唐天海恃位行凶,贪赃枉法,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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