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平日里都不舍得喝酒的他,脑瓜子里迷迷瞪瞪的,跟着感慨起来:“谁说不是呢,我们家也是一堆糟心的事,就我那个儿媳妇。”老张头摆摆手:“不能说,属老鼠的,就知道往她娘家倒腾东西,就知道跟我们要钱,隔着心呢。”
“你儿媳妇?那个王招弟?”老唐头也泛起了迷糊。
“当初你儿子还惦记着跟她处对象的哪个,大脸盘子,扎着俩麻花辫。”
老唐头噗嗤一声笑了:“净扯淡,我们浩子不要他,咋还说成我们浩子想跟她处对象,当初我是咋撮合,我们家浩子死活不愿意。”
老张头咧着嘴笑:“我知道你要面子,不敢承认,没关系,你说着我听着。”
两个小老头,都这个岁数了,同龄人还在为了生活奔,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一顿酒,似乎是把两个小老头的恩怨化开了。
入夜,唐家湾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灯光,老唐头家里两个小老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动容,抹着眼泪。
九点多回来的张军从姐夫那里下班,回到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母亲时不时的在门口张望着门外的小路。
张军坐在家中吸溜着小米粥,身上与唐建国在水泥厂时候回来差不多,一身的土与水泥点子。
“妈,我爸上哪去了?”
“他说出门溜达溜达,晚点回来,都一个小时了,也没见到他个影子。”
母子俩正说着,唐建国背着老张头出现在老张头家门口。
隔着院子大喊:“张军,快出来搭把手。”
张军闻声,小跑出院子,见到老爹在唐建国的背上:“我爹这是咋了?”
老张头老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着追问:“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咋成这样了。”
唐建国解释:“老张叔在我家喝了一口,跟我爹俩人喝迷糊了,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张军扶过老爹:“我爹从你家喝酒了?”
村里谁人不知道老张头与老唐头俩人是死对头,不对付,路上碰面都当没看见一样。
“喝了,我爹现在还搁家里吐呢,一不注意,俩人干了一瓶白的。”
张军还是不信,但是酒气熏天是真的,老张头都开始说起了胡话:“老哥哥啊,我是真羡慕你啊。”
张军与唐建国把老唐头扶进屋去睡下了。
老唐头在家里,拿着个鸡毛掸子,黑乎乎的脸蛋上红扑扑的,怪笑着。
“浩子,你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你作业做了吗?老师再叫家长,你就跟老师说,你没家长了,你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三天两头让你老子我给你擦屁股去,老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训的没话说。”
老唐头笑着骂着,回想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坐在火车上的唐浩,睡的正香,鼻子突然一痒,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这声喷嚏的力度可不小,将旁边的张万里震醒了,还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唐浩。
唐浩摸摸鼻子,自言自语:“哪个王八犊子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