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西子’沈小鸾

媒人来了，说是，说是避免，避免……要退婚。我，我可怜的鸾儿……”

    两行泪水从沈夫人红肿的眼眶中落下。

    昨天钱御医将鸾儿的病情告诉她以后，旁边的柳公子察觉到不对，提前遁走。紧接着不到一个时辰，柳家就差媒人送来了退婚信件。

    在如今的大明朝，女子一旦被退婚，会对本身清白名声造成很大影响，这怎么能不让沈夫人黯然伤神？

    “柳家这么做未可厚非。”沈自征沉默许久悠悠开口。

    只不过以后，柳家永远不再是我沈自征的朋友。

    ……

    ……

    【沈家小姐得了瘟疫！】

    这则消息如炸雷一般迅速在沈家传开，并且迅速发酵！

    天还没亮，沈家的几个邻居就急匆匆搬家，连京师的高价房子都不要了！

    沈家周围方圆百丈内，门可罗雀！

    百丈之外，朝廷已经派兵驻扎！朝廷的目的很明确：如果沈家大小姐是风寒，那么等死后入殓半月后，自动解开封锁；如果是瘟疫.那么沈家上下，就在这方圆百丈之内自生自灭吧！

    这就是‘瘟疫’这个看不见的恶魔，在古代的威力！

    任何一个人也不敢用一家人的命，赌上全城人的性命，特别是京师重地！

    这个天子百官和世家大族的集中地，关系着整个明朝的存亡，谁也不敢马虎大意！

    ……

    ……

    沈家沈大小姐闺房内。

    淡淡檀香萦绕的房间内，一身翠绿衣裳的绿娥正在服侍沈大小姐洗漱。

    沈家这位沈大小姐全名沈小鸾，从小便体弱多病，又因为生的美，颇有才气，所以被称为‘病西子’。

    喝了一天的汤药，这位身子骨娇弱的沈大小姐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许多。

    门外甲胄声彼此起伏，沈小鸾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阵阵虚弱感，直起身子，侧耳倾听。

    “咳咳咳，绿娥，外边这是怎么了？”

    绿娥脸色一变，假装若无其事的说：“可能是老爷在操练兵器吧？”

    沈小鸾淡淡的柳叶眉蹙了蹙，细声细气道：“说谎，咳咳咳……父亲从来不在早上操练兵器，而且，从来不在我的房间周围操练……咳咳……你快说，到底，咳咳，到底发什么事了？”沈小鸾呼吸开始急促。

    “小姐，我，我……”绿娥眼圈一红，知道无法瞒住小姐，只得将‘甲士围屋’的消息告诉了沈小鸾。

    “瘟疫……”

    沈小鸾素白的脸蛋一变，黑珍珠般的杏眼闪过一抹挣扎和悲凉，但很快消失，神色逐渐平静。

    “咳咳，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沈小鸾喟然一叹，随即幽幽道：“绿娥，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绿娥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刚刚年满15岁的绿娥擦了擦眼泪，小声抽泣起来。

    沈小鸾眼圈一红，强自忍住眼泪，轻声道：“绿娥，扶我到书案上。”

    待沈小鸾在书案边缓缓坐下，并取出一张宣纸。旁边的绿娥见状赶紧为小姐研墨。

    此时正值五月，屋外杏花、梨花竞相开放，一片兴兴向荣；却不知屋里美人将凋，流年易逝。

    沈小鸾心中有感，默默提笔。

    【虞美人·看花】

    阑干曲护闲庭小，犹恐春寒悄。隔墙影绕一枝红，却是杏花消瘦、旧东风。

    海棠睡去梨花褪，欲语浑难问。只知婀娜共争妍，不道有人为伊、惜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