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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父只愿你得一心人,白首不离,一世相伴。
莫要像你父亲……”
说到这里,苦涯先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听不见,只听见车轮辗压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良久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车厢里响起。
“你们父亲,是有大才之人。
余三生有幸,才得为其师,又三生有幸,才得其为徒!”
苦涯先生认真的说道。
安木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
捏了下荷包里那枚父亲的小印,压下了满腹的疑惑。
李进坐在车辕上,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毫无焦距,直到马车到了郑府门口,才像是清醒了过来。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澜衫老者,焦急的站在台阶之上,看到自家的马车回转,急忙撩起下摆走到马车前。
“阿爹,您慢点!”
老者先在地上放了一个小凳子,恭恭敬敬的将苦涯先生扶下了马车。
苦涯先生笑着介绍,“这是你大伯,字仪直,别号节庵。”
安木急忙和大郎行礼,口称大伯。
安仪直似是有心事,只是胡乱说了几句话便搀扶着苦涯先生进府。
“大姐,咱走吧!
再不走,到家就天黑了。”
李进看到安木怔怔的看着郑府大门发呆,劝道。
安木‘哦’了一声,便拉着大郎又跳到马车上,看着李进仔细的帮他们放下车帘,忍不住问道:“李进叔,你有心事?”
“没心事,”
李进呵呵地笑,面上看不出一点端倪,“叔只是想着,若是安举人还在,看到举人娘子得了封号,不知该多高兴呢。”
说到高兴二字时,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难道自己做错了?不该让高氏得这个封号?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苦涯先生和李进都是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安木看着李进那瞬间变色的脸,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有,李进待大郎明显不如自己亲近。
不是说在古代男丁是绝对超过女子吗?为什么他待大郎这么冷淡?自己说了好几次让铭哥过来陪大郎,他拖延了好久才应允……”
马车渐渐的开动了,只留下了一地的问号随着仲春的微风在郑府门前盘旋。
“阿爹,医士在花厅中等着呢,儿先侍候您换身衣裳再去诊病。”
安仪直小心翼翼的搀着父亲坐在了一张小厮们搬来的步榻上,命令小厮们往正院走去。
苦涯先生接过儿子手中的帕子抹了一把脸,顺着手指的移动,逐渐露出一层蜡黄暗淡的皮肤,他看了一眼帕子上的粉痕,微微叹了口气,“老喽!”
便倚在步榻的靠背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阿爹,今日的事情儿子去就可以,您又何必非撑着病体前去?还不让儿子陪着?”
进了正院,安仪直便令小厮仆妇端来了净面的水盆,仔细地替父亲擦洗脸上的厚粉,看到手巾上那厚厚的粉末,几乎要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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