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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木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大甲头,又把目光转到了李户长身上。
李户长自从挨了一顿打后,近来变得非常老实,看到安木和大甲头说话。
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发现安木看他,头垂的更低了。
好不容易算清了赋税,安木终于长吐了一口气。
算了算要交的税,再看了看粮仓里留下的粮食,只觉得一年辛辛苦苦最终自己能留下的还不到一半。
自己家收的半税。
真是不知道那些交全税的人他们是怎么过下去的?
“人人都说宋朝好,宋朝是天堂!
可是这个天堂只属于士大夫,根本不属于老百姓!
老百姓不论是在哪个朝代,总是活得最委屈最无奈。”
安木站在粮仓里摸着那些即将不再属于自己的粮食,忍不住连连叹息。
不仅安家要交税,李进家和何老三家也要交税。
他俩家要交的不仅有田税,还有身丁之税。
幸好候押司在衙门里活动了一下,将他俩家落到了安家的户籍之上,这样名义上是安家的家仆,便可以和安家一样,只交半税。
就为了这个事情,候押司不知道在李进面前得意了多久,非要让李进感谢他不可。
李进懒得理他,哼哼了几声就算是感谢了。
算完了赋税便要交税。
六月初一,由各州的录事参军带领,每三县派了一个点检督查完税情况。
各县令主簿派了户科的衙役由大甲头领着下乡,在各乡里正和乡书手们配合下完税。
沙湾依旧是那位大甲头领着。
只是这次他不仅带着衙役,更是带了几个满身横肉的人,他们是来踢斛淋尖的。
安家虽然田不多,因为安举人生前曾中过举的缘故,所以交税时是排了第一位。
李进和李多挑着官家赏赐的绢帛和几贯铜钱就到了村中了晒谷场中,身后跟着何老三和几个儿子,推着几辆大车,车上全是麻袋装好的粮食。
二甲头翻了翻帐簿,唱道:“沈丘下县沙湾四甲首户,二等,户主安文祥,年三岁无身丁之税。
每亩三文三分,米八升。
钱税若干……”
李进便答应一声,将担子里的铜钱递了过去,二甲头拿出一贯铜钱数了数目,唱道:“今收铁钱一贯,折合铜钱八百文。
再收铁钱一贯,合铜钱八百文。”
安木听得火冒三丈,我家挑来的明明全是铜钱好不好,怎么在你嘴里全变成了铁钱?上前一步想要争辩,却被身后的吕氏一把拉住,小声道:“都是这样收的,铜钱当成铁钱,要折的。”
是睁着眼说瞎话!
安木忿忿的瞪了那二甲头几眼。
过了一会,李进将绢帛递过去,只听二甲头拿起一匹绢帛唱道:“破帛,不合四十二尺,算九折,实收四十尺。”
李进赔着笑,“再称称,这可是官家赏赐给我家的内造绢帛……”
说着这话,李进往那二甲头袖子里塞了一个锦囊。
二甲头收了锦囊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和缓,笑道:“你家可真是胡闹,官家赏赐的东西也拿来完税。
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李进挠着脑袋憨笑,“今年我家的事情你们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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