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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赞者快步走到苦涯先生的身边,唱道:“人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由衣冠整而容体正,由容体正而颜色齐、辞令顺,然后才能礼仪备,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
今有女安木,年十二,温柔娴淑……今日行金钗之礼,礼之后,乃开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见乡党、继宗祠、拜国君……”
随着赞者的唱声,安木走出了屋门,然后韩氏姊妹退到了一旁,由宁氏身为长辈搀扶着慢慢的走到院中站定。
赞者唱‘趋’……安木弯下腰往前碎步趋行到苦涯先生面前。
赞者再唱‘肃拜’……安木将双手藏在袖中,右手压在左手之上,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听到赞者唱‘起’字后慢慢直起身将手抬到齐眉处才将手放下站直,然后再跟着赞者的‘肃拜’接连拜了三次,赞者才唱道:“礼成!”
中国清朝之前,女子并无跪礼,女子一生只跪两种人,一是生身父母,二是成亲之时向舅姑跪拜一次,从此后不再跪。
一般情况下,女子比较隆重的行礼方式是将手合拢放胸下,微微曲膝,上身不动,犹如插秧般的福了一福。
平时不过是将手放在腹部,然后微低头微曲膝既可。
苦涯先生坐在上首乐呵呵的看着安木趋行、行礼。
待她礼成之后,走下檐廊,从张致和端着的木盒之中取出一枚纯金的金钗轻轻插到了安木的发间。
原本这个行礼的过程,全程是要女子的长辈进行,然而安家没有长辈,安木又不愿意让古娘子行长辈礼,便只能请得苦涯先生来。
苦涯先生年已过七十,已经不受男女大妨的约束,一听到安木的邀请欣然而往。
苦涯先生赞道:“令月吉日,始加吉服。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张致和忙从旁边又递过一套早已经准备好的素色曲裾深衣,捧到了苦涯先生面前。
安木再从苦涯先生手中接过这套吉服,由韩氏姊妹和吕氏陪着再回去换了这套吉服,然后才重新出来,站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中插着一根金钗,衬得肌肤吹弹可破,如霜似雪。
一双美目水波盈盈,秀挺的琼鼻,香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嘴唇,令场中的众人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换完了吉服,便可以自由活动,这时也到了亲戚们向行礼者送礼物的时间。
安家的亲戚在沙湾的只有古娘子和候押司两个人,古娘子仗着自己和安家的关系最近,便笑嘻嘻的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对镏金虾须镯子送到了安木面前,“恭喜大姐,大姐今日成人,以后便是一家之主,我在此恭祝大姐将来得遇佳婿,”
一句话说得安木面如赤潮,低着头接过了古娘子手里的镯子。
候押司被古娘子抢了先,便瞪了她一眼,将他特意让朋友从京城买得一套时新头面送了过去。
安木打开这个半人多高的妆匣一看,里面是一块玻璃镜,镜子下面是几个大小不等的格子和抽屉,每个格子里都放的有一个首饰,有金有玉有银有翡翠,粗略一看这套妆匣最少也得超过五百贯。
古娘子站在旁边看到这套豪华的妆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直站在古娘子身边的芸娘,则是紧紧的咬住了嘴角。
“这太贵重了吧?”
安木深吸了口气,这仅仅只是上面的几个格子里面的东西,下面的抽屉随便打开一个,里面放的是一个高高的四角冠,光这一个冠怕就是要超过百贯了。
“这是大父这几年给你攒的嫁妆,大父是个手里攒不住钱的人。
六年了才攒了这么多,你不要笑话大父给的少……”
候押司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让安木赶紧收起来好好保管,将来再有什么时新的首饰他再给安木打来。
李进撇了撇嘴,大姐将来给大郎留下的比这要多好几倍,你才给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妆匣,真是死抠门。
幸好……李进捏了捏袖子里的一个小印,长出了一口气。
等到晚上,他就将这枚印信交给大姐保管。
从此之后,晚上也能睡个好觉,再也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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