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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良玉夜夜信步到梅林,有多少心底悲愤诉梅听。
梅啊梅,冬夏冷暖尚能辨,为什么世间人鬼却难分……”
其音清亮朗润,吐字清晰,技巧得当,全不似一时兴起的初学者。
宁思沅看得不甚投入,心里只惦记着逃跑,那头赵挽已领头鼓起掌来,很是赏脸。
这一回唱完,赵挽侧过脸来对宁思沅道:“瞧瞧咱们苏侯爷唱起戏来,还真不外行。”
不必说,宁思沅与他心合不到一起去,他说好的,她偏得说个不好,“远不如先前那位旦角儿。”
这倒是个实话,从小吃这口饭的,怎么会差给一个半路出家的呢。
赵挽再不言语,从前只觉得这个女人难驯,现在想想还是小瞧了她,当真惹了她,非得把你气个半死不可,不对,是生不如死。
戏尚未演完,因为已经知道了结局,便失去了看的兴致,宁思沅心中挂念着逃跑,看着隐在后头的戏台,突生一计,不管怎么样戏班子总是要离开的,她且潜在那帮人里,随着他们悄悄离开……
反复设想一会,扯了小琢的衣衫,又回过头来对赵挽道:“我去更衣,一会就回来。”
“你知道官房在哪么?”
“知道,我以前来过。”
赵挽“嗯”
了一声,“青竹,你也跟着,照顾好贵妃。”
“……”
宁思沅连连摆手,“多大的事还得两个人陪着,不够费事的。”
“这怎么成,依你这身份,便是用十个八个人跟着也不为过,要不朕陪你?”
“好吧。”
宁思沅只要妥协,领着小琢和青竹往官房走去,一路匆匆,长裙曳地绊脚,雍容华贵全成了拖累。
她得快些,待这场戏演完了,她再跑就跑不及了!
一转进官房,宁思沅便吩咐道:“青竹你在外头守着,小琢你随我进来为我解衣。”
青竹看了一眼她那复杂繁琐的衣饰,点点头立在一旁,宁思沅轻舒一口气,迅速进了官房,立即将衣服解了下来,只留一件白色中衣,头上的金钗玉簪统统抽了下来,只余一个光秃秃的发髻。
小琢压低声音问:“我们要怎么办?”
“翻墙过去。”
向来是公厕最矮,宁思沅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了!”
第一次在宁府翻厕所墙头,被赵挽那厮一巴掌拍在地上,至今已经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命小琢搬来砖头垫起来,宁思沅在她的扶持下攀上墙沿,刚欲抓住树枝,就见那边男厕里倚墙站着一个人,吊梢眉,绛朱唇,眉目如画,绯色衣裙白色水袖。
陈杏元?
不是,是饰演陈杏元的那位戏子,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竟然到了男厕!
还是说……
她看那人的时候,对方也闻见声响,回过头来看她,手里锋芒一闪,一把匕首揣进水袖,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放了块手纸一样自然。
若不是宁思沅眼尖,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人浅笑一声,眼神魅惑,“你是?”
如昆山玉碎般的男声蛊惑响起,宁思沅大大地一怔,身子一个踉跄,差点从墙上掉下去,竟然、竟然真的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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