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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娥拉着她进屋,殷勤的倒了杯热水给她:“是我不好,下次再不会了。
你也快别哭了,当心让人看出来。”
秋菊这才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道:“梅姑姑过来了,这是这个月的月例,有零有整一分不差,梅姑姑当真尽心。”
秦娥接过钱袋,将钱哗啦一声倒出来。
里面有两块碎银,三串铜钱。
“她人可还在?”
“还没走,在前院看着下人搬米面呢。”
秦娥眼睛一亮,站起身道:“走,咱们去见见她。”
两人来到前院,梅姑姑正站在避风处,手揣在皮筒里,真紫色的短袄,黑色马面裙,领口处镶着一圈棕色的兔毛。
乌黑的头发紧贴着头皮盘了个圆髻,皮肤雪白,像瓷一般细腻,两眉弯弯,面目平静。
秦娥忽然发现,梅姑姑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嗔无怒,不卑不亢,安静的让人忽略,但每每想起,无论何时都是挺着笔直的脊背,体面且优雅。
这份气度,便是京城那些眼高于顶的官夫人也没有几个能效仿的来。
秦娥对梅姑姑越发好奇和欣赏起来。
秦娥走上前几步,喊了声梅姑姑。
梅姑姑转过身,见是秦娥,微微笑着行了个礼:“大小姐。”
和记忆中的一样,对她温和有礼,十分友好。
秦娥有种故人相见的喜悦,柔声道:“外面冷,姑姑进屋里喝杯热茶暖一暖吧。”
梅姑姑有些意外,见秦娥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很是开心的样子,想了想笑道:“我正想着,这要是有杯热茶该多好,如此就多谢大小姐了。”
两人回了秦娥的房间坐下,秋菊奉了茶便退了出去。
梅姑姑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喝着,模样十分端庄。
秦娥道:“姑姑瞧着不像是当地人。”
梅姑姑笑道:“我祖籍常州,前些年才搬过来。”
“我就想,姑姑眉眼这样精致,不像是北方人,原来真猜对了。”
秦娥笑道:“那姑姑怎么会到辽东来?”
“我夫君是秦家村人,当年在常州做生意,家父觉得他人很好,做主把我嫁给了他。”
梅姑姑顿了顿,慢慢道:“承武十一年江南发大水,我娘家人都没了,夫君病逝后,我没有去处,就拿着夫君临终前写的信,带着女儿逃难到了秦家村。
这些年多亏族人照顾,我们母女两个能有块瓦遮风避雨。”
秦娥知道梅姑姑是个寡妇,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还有个女儿。
“原来姑姑有个女儿。”
“她三年前嫁去了西北,大小姐所以不知道。”
这令秦娥十分意外:“怎么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梅姑姑放下茶,笑道:“夫君在世时定的娃娃亲,后来逃难各奔东西,亲家定居西北了。
纵然不舍,也只有嫁了。
好在对方家风端正,女婿人也不错,我很放心。”
处处都很圆满,处处都有逻辑,但不知为何,秦娥反而觉得处处都有疑问,处处都有隐情。
但见梅氏虽然笑意盈盈,却已收敛神色,放了茶杯,知道自己今天已经问了许多,不好再多问下去,便提了茶壶给梅氏又续了一杯热茶,道:“其实今天我是有事想请姑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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