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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幽幽,青山重重。
晨起的山雀清脆啼鸣,落在清澈的山涧旁梳理着羽毛。
绿色的小岩蛙鼓着腮囊,趴在溪中露出的石块上咯咯地叫着,偶尔一吐舌头,把倒霉路过的小虫儿舔进嘴里。
鱼儿们在水下悠然滑动着尾鳍,只有栖在岸边树上的一只鱼鹰猛扎下来的时候才惊惶而散。
抓到早餐的鱼鹰将猎物带到窝里,尖锐的喙把鲜甜的鱼肉撕扯成小条,一窝绒球般的小鹰们争先恐后地一哄而上,向母亲张开他们饥饿的小黄嘴。
岸边的草丛里,未断奶的小山鼠们像手拉手的孩子般一只接一只的咬着兄弟姐妹的尾巴,最前面的那一只咬着母亲的尾巴,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去觅食。
啃草的野兔们听到山鼠一家路过的响动,非常机警地停下进食,竖起长耳听了片刻之后又开始啃草叶。
某棵被啃得千疮百孔的可怜植物仅存的一片叶子上爬着一只懒懒的蜗牛,正慢悠悠地啃着叶子。
一群人类的脚踩到了植物旁的土地引起了剧烈的震动,它立即将晶亮黏糊的身子缩进了壳里。
“将军,华子没了。”
走在队伍最前头一路劈树杈开路的张小丙闻言,背影僵了一下,猛回过头看向躺在由两个人抬着的担架上的小兵:面色如土,嘴唇青紫,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没有了,断肢上能看到灼烧止血的可怕焦黑。
他的身上本来盖着块染血污的破衣裳,但现在由于颠簸,衣裳滑落了,露出了深深插在腹上的一块锋利的木条。
一路抬着担架的小兵赵拓用脏兮兮的袖子蹭了蹭眼睛,“将军,我们都没发现华子是什么时候……”
另一端抬担架的小兵钱葫芦咬着牙,对咽气多时的弟兄骂着,“没骨气的东西!”
骂音中,带着隐隐的哽咽。
走在队伍最后面断后的校尉耿骏皱了皱眉头,对没有出声的张小丙说道,“将军。”
深吸了一口气,张小丙对仍抬着担架的两个小兵说道,“我们……歇会。”
跟着他的兄弟,现在仅剩三个!
张小丙让水性好的赵拓去溪中捕鱼,让善暗器的钱葫芦去捕些走兽,让贴身藏着司南的校尉耿骏观察一下四周地形。
他自己用溪边的石头给死去的小兵垒了一个坟丘,并砍了些树枝将其掩饰好。
尽管溪鱼肥美刺少,可由于他们在追捕乱党,生火起烟会暴露行踪。
张小丙一行四人只得吞吃生鱼肉充饥,捕来的小走兽剥皮剃肉之后也不能生火烤制,只将肉片为薄片在溪边被晒烫的石头上微微晒干后作为下一餐的干粮。
尽可能多地吃下生鱼肉,张小丙暗自怀念着他大姐做的咸鱼蒸蛋。
微微地看一眼死去的华子的坟丘,对身边活着的弟兄们狠声道,“把雷火烛和迷天散都藏好了,千万别受潮了!”
一定要拿到那些乱党的头,来祭他的弟兄。
“是!”
一旁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张小丙一行人动作整齐地握紧右手里的兵器,丢掉左手的鱼骨头。
沙沙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是大型的动物前行的响动,但仔细听就能感觉到人为砍伐树枝辟路的声音。
来得正好!
张小丙将长刀横在了胸前,左手放在了腰间释放雷火烛的位置。
使枪的耿骏微微凑到张小丙身边,用手势表示:将军,我们应先用迷天散。
张小丙放在雷火烛上的手顿了顿,随即放在了迷天散的机关上,对身边的两个小兵用手势做到:葫芦跟在我身边,待会人一出现专攻他们双眼,我随即迷天散放倒他们,阿拓跟着耿校尉一旁掩护!
三人心领神会地猛点下头。
四人,面露凶光地狠狠盯着那摇晃得越来越厉害,表明来人越来越接近的树丛。
葫芦暗自握了一把碎石,打算待会人一露脸就废了他们的眼睛。
啪嚓!
树枝清晰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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