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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没见过花轿娶媳妇的场面,忙问道:“咱村娶媳妇咋没花轿呢?这多热闹啊。”
鄂师傅瞥了瞥他,讥笑道:“咱村?离的最远的两家撒泡尿的工夫就到了,还用个屁的花轿!”
二蛋低头掰着指头,不断算着撒泡尿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还没弄清楚村里两家能不能尿着就能走到,他自己却小腹一涨,想小解了。
都老头下山前怕他出丑,还特意对他叮嘱过,和山上随意去庄稼里解决不同,山下有个遮掩羞事的所在,叫做茅厕,是专门用来大解小解的地方。
少年突然发现路旁有个棚子,四四方方都用茅草围住,和都师傅口中所说的茅厕形象差不多,于是大声喊道:“鄂师傅,那是茅厕吗?俺想尿了!”
鄂老头怒吼道:“那是茶棚!”
看着路上行人不断瞩目的眼神,鄂老头赶忙低头急匆匆的走了几步,对于那个乱喊乱叫的少年再也没有理会,仿佛自己和那傻小子没有半点的关系。
被说到是茅厕的茶棚主人是位白发老人,在此地经营茶棚已有大半生,这个简陋的草棚早已经闻名遐迩,附近的人也都知晓这个地方,所以也没有摆出什么招牌。
老人家这么大岁数还在这里摆摊,也不是为了贪图那俩大子,而是听到别人口中说起他煮的茶水浓醇四溢、齿颊留香之后,这老爷子就跟吃了人参灵芝似的,全身都舒畅轻快。
刚才坐在里面喝茶的客人们听到少年的污言秽语后,都感觉杯中的澄黄之水不像往日那么醇厚芬芳了,反而有些倒胃口,于是便纷纷掏钱结账,捂着口鼻走了出去。
坐在棚里的老人看到此景后,头都被气的有点晕乎,这被当面打脸的事哪能忍得下去,于是便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手中还举着用来舀茶的葫芦瓢。
由于惹事的人已经蹿得远了,而自己身子骨又不太硬朗,白发苍苍的老人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挥舞着手中曲线曼妙的瓜瓢,不断叫骂,盼着自己若是会那传说中的仙人千里之外斩人首级的法术,非要给那十几丈外淘气的小子来个御瓢飞腚,也好解解自己胸口闷气。
走了不久,前方就有条岔路,右边这条,是直通城中的官道,而这左边这条,是通往各个村中的小路。
鄂老头经常路过此地,知道这条小路其实也可以到达城中,虽然道路不平而且有些绕远,那也比跟着那怂货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的强。
于是稍加思索,老人朝着那条坑洼的小路走去。
刚解决完身体负担的二蛋跑了过来,浑然不知道刚才有个卖茶老翁要找他玩命,屁颠屁颠跟在鄂师傅和大淳身后,满脸的的舒适惬意。
这小路和热闹喧嚣的官道不同,异常的清幽冷僻,来往的行人走出几里地都瞧不见一个,当他们老少三人走到处草木丰茂的道路时,两旁的草丛中隐约露出几道拿着兵器的身影。
他们所生活的地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所以百姓大多生活不甚宽裕。
很多吃不起饭的汉子们,也靠着在路上打劫一些富庶人家为生,要说他们是剪径的强人不太贴切,只能称得上是一批手头不硬、心肠不硬、腰板不硬的三软毛贼。
“老…老大,要不要动…动手?”
藏在草丛的一位斜眼青年趴在地上,眼睛露出仓惶的神色。
由于他是刚刚入伙,第一次来干这没本钱的买卖,所以紧张万分,浑身还哆哆嗦嗦的,说话也不太利落。
那老大虽然相貌平常,但是身着一身青袍,头上也裹着草绿色的庶人巾,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他看着鄂老头带着两个少年刚过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将那绿色头巾险些打到斜眼的脸上,沉声道:“这三人穿的破破烂烂,不像是有钱人家,那老头身上的包裹虽然鼓鼓的,但是一受力就软了下来,恐怕不是被褥就是衣裳,怕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再仔细看看,那白胡子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背阔臂粗,走起来龙行虎步,估计是个不好惹的练家子,还是再等等吧。”
斜眼听到老大一番精致入微的解析后,顿时恍然大悟,伸出拇指高高一指,心中对着绿帽中年人敬佩万分。
自从老大聚起这些人马干起劫道的营生后,就很少出事,村里许多亲戚邻居,也跟着他干起了这没本钱的买卖,非但没有被官府砍了脑袋,还不时往家中送出不少银两。
怪不得老大从入行来就干的风生水起,很少出现闪失,果然是行行有道业业专攻,自己还得回去努力一番才是。
鄂老头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两人的低语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只是这几年在山里把性子养的有些淡了,不喜欢动辄杀人。
再说藏在草丛的这些家伙,不是举着粪叉就是锄头,穿的比自己都他娘寒酸,一看就不是草菅人命的恶匪,鄂老头也就没了行侠仗义的心思。
老人边走边想,这种遭遇对大淳和二蛋这两个孩子来说,算是比较大的阵仗了,倒是有些想考量下这两个孩子的想法,这种没有风险的磨砺,可来之不易。
不过那些毛贼不遂老头愿,乖乖放他们前行。
鄂禅遗憾归遗憾,也不能冲向匪堆里挑衅一番吧,那不是自毁形象嘛。
当他们走过后,过来一行热闹异常的众人,传来唢呐和锣鼓的嘹亮声响,他们正是刚才二蛋所嘲笑人家是‘棺材’的娶亲队伍。
由于刚刚进入新郎的村口,所以那些乐手就玩命的吹奏起来,将藏在丛林中的毛贼们吓得不轻,还以为是官家大老爷派人来清剿他们。
被惊吓到的老大顿时怒气冲天:“给我上!”
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从道路两旁蹦了出来,那斜眼青年嘴里紧张喊着:“打打打打…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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