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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银耳羹是燕仪做的,用文火足足炖了一个多时辰,临晚膳前还搁在灶上慢吞吞地煨着,所以银耳很是软糯,汤汁黏稠香甜。
“夫人,挺甜的。”
阿鱼道。
万氏又给阿鱼盛了半碗佛跳墙,道是:“替我尝尝咸淡。”
这道佛跳墙的高汤今天一早就开始炖了,是用鸡鸭肉、猪蹄火腿、排骨牛筋一起慢慢熬出来的汤头。
后来另起了一锅,用笋菇铺底,一层层地码上芋头、排骨、鹌鹑蛋、牛蹄筋,最后放上剃了虾线的大虾和开了花刀的鲍鱼,倒入先前熬好的高汤,炖了一个时辰,掀开锅的那一刹那,整个司膳房都飘着佛跳墙的鲜香。
此刻吃到嘴里,只觉得排骨酥而烂,牛筋弹而韧,再加上软软滑滑的虾子和脆脆嫩嫩的鲍鱼,当真鲜美至极。
那芋头都浸满了微咸的汤汁,因炖得久了,入口即化,鲜味一下子弥漫在唇齿,和芋头的甜香交汇在一起。
阿鱼吃得满足,一双桃花眼都眯了起来,道:“好吃。”
说完才想起适才万氏问的是咸淡,便接着道:“只有微微的咸味。
这道汤没有放盐,咸味都是从火腿里来的。”
万氏莞尔。
又照这个法子给阿鱼喂了几样点心,忽然扶住额头,喊了一声:“哎呀。”
阿鱼忙问:“夫人怎么了?”
周围的命妇们都关切望了过来。
上首的徐贵妃也瞧见了。
她挑起眉梢,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万夫人这是怎么了?又病了?”
万氏柔婉一笑,解释道:“回娘娘的话,臣妇这是老毛病了,一见到人多就觉得胸闷气短。”
她顺手握住阿鱼的小臂,说:“扶我出去吹吹风。”
她一边说一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阿鱼的胳膊。
阿鱼会意,一脸恭谨地扶着万氏,出了正仪殿的大门。
谢怀璟看着阿鱼和万氏相携而去的背影,总觉得这场景熟悉得很,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他也没有多想。
他站起身面向天子,朗声道:“儿臣听闻西南一带的巡抚擅自添了不少杂赋,也不知属实与否。
儿臣想亲自去一趟西南,查明此事,望父皇恩准。”
天子没有说话。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青瓷酒杯,神色辨不出喜怒。
天子如今还不到不惑之年,正是一个帝王最适宜大展宏图的年纪,但他的皇长子,当朝的储君,已经长大了。
起先天子还为谢怀璟的成长感到高兴——这意味着江山后继有人,但是现在,天子就不这么想了。
他感受到了来自太子的威胁。
太子聪慧果敢,入朝不过数月,便提出了许多利国济民的良策。
前段时间,各地水患频发,群臣都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太子却能冷静地提出解决的法子,从拨款赈灾,到安抚百姓,再到堤坝的重建、水势的疏导,都有十分详尽的计划。
要不是水患的消息才传到燕京,天子都要以为太子早就知道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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