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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丞道。
顾寒衣横眉冷眼:“韩相莫不是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文豪雅士闻名天下,见过你的人都巴不得上赶着四处宣扬?”
韩丞眉梢轻微颤动了几下,不留情面地道:“这确实不敢当,只这小姑娘年纪与你相差不了多少,我怕发生不幸,脑子不好使的程度也跟你差不了多少。”
顾寒衣握刀的手再次紧了紧。
韩丞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下去:“剩下的事便暂且交给顾侍卫操持了,我若有什么需要,会派人传唤顾侍卫。”
他说完不再多留,下巴尖冲着顾寒衣轻轻颔了一礼,端着那文人的一股风.流姿态便洒然去了。
顾寒衣压着心头的那股愤怒抹了一把脸望天,次次与韩丞说话,她都得无数次压抑着自己想砍死他的冲动。
韩丞数夜未曾阖眼超过两个时辰,其实人早已有些发飘,步入长街,两岸喧杂声灌入耳膜,更是刺得脑中嗡嗡作响。
他按了按额角,转过街角时眼前场景虚晃了一瞬,便开始了旋转,他脚下随之趔趄了半步,不得不扶墙闭了闭眼睛。
漆黑中亦是一片天旋地转,韩丞强自定了定神,方要睁开时,迎头突然罩下来了一方黑布,一阵晕眩过后他浑噩睁眼,看清了自己眼下的境地,霎时间满脸的不可置信。
——太平京都如意太久,他韩丞初使沂州,一朝宰执,居然就在大街上被人套麻袋了!
他第一反应是这人必不是熠王的人。
齐明熠行事狠辣,若是得知他暗中离京身在沂州,只会制造各种意外叫他客死异乡,岂会做出这般纯属报复性的无聊幼稚举动!
?
不待他往深处细想,紧接着竟有拳脚落了下来。
韩丞闷.哼了一声,模糊间感知约莫有三四人联合作案。
他挣扎之际有一人不慎踢中了他的后脑,他脑海中顿时伴随着尖锐的轰鸣声卷入一片白光,刹那间软倒在地。
“二姑娘,他不动了!”
在意识快速坠入深渊的瞬间,他隐约听见有人慌张地叫喊。
女子似曾相识的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自头顶传来:“我都说了他是个迂腐书生踢几脚吓吓他就好!
谁让你们下手这么重?还不赶紧看看他怎么样叫大夫啊!”
声音似近乎远,韩丞眼帘重逾千斤无力思考,终于伴着那缥缈的声音彻底跌入黑暗。
顾寒衣掉头回刺史府时迎面遇上陈知叔,看样子是有什么公事要办脚步略显匆忙,然而见到她却还是立即停了停步子,支支吾吾地问了句:“顾大人,韩相他……”
顾寒衣面若霜雪地给了他一个眼角余光:“揍了一顿,人跑了。”
然后阴恻恻地一声冷笑:“算他命大。”
陈知叔心脏猛地跳了两下,惊慌失措地道:“顾大人可万不能冲动……”
话没说完触到一个眼神,他转瞬间噤声改口:“徐大人命下官去查近一日的出城记录,下官先行告退了。”
说完低着头急匆匆地跑了。
顾寒衣去正堂没看见徐清司,询问家仆后往书房转去,将近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暗忖这样进去会不会太明显了?于是将那迈出去的半步又缓缓收了回来,先将腰肢往后弯下一个弧度,透过半掩的轩窗看进去,徐清司在看公文。
清风拂竹,阳光透过婆娑的竹枝洒进,将他笼入一片斑驳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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