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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大哥”
又算什么呢?不过是街头上一个无赖和小混混罢了,但他却被他吓破胆了。
她要复仇,她跑了很多个药店和医院,买了几十颗安眠药,把他们约到这里,准备把他们杀掉。
她回头看了看他们,目光里充满了憎恶与仇恨,她扬了扬手中的铁榔头,说:“我要杀了他们这两个王八蛋!”
我拉着她的手,把她手中的铁榔头取下来,朝她摇了摇头:“小艳,你别这样,他们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你杀他们不值得。”
她眼睛里充满哀怨和悲伤,扑在我的怀里,身子颤抖着,仰着满是泪水的脸,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会这样呢?”
月光从窗外飘进来,照着地上那两个丑陋的男人的身体,他们仍旧像两头死去的猪一样呼呼地打着呼噜。
我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个有着凶猛纹身的男人怎么还和1937年时一模一样?不,甚至还退化了,他连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国男人都摆平不了。
那算是个什么黑社会老大啊,就是一个街头的无赖而已。
绵羊终归是绵羊,世世代代都是一副绵羊的面孔。
他们越来越柔软、顺从,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绵羊了,只是一座庞大的蚂蚁山而已。
七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什么长进,还是那么无知与麻木。
我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安慰她说:“你不必提他了,他不值得你再提起。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吧。”
她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我:“你爱我吗?”
我紧紧地搂着这个浑身发抖的年轻女孩,月光突然钻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天空被炮火点燃了,像鲜血一样艳红,我看到了在战壕中奔跑的1937年的李茂才们,看到了满脸硝烟的曾排长,她的外公,他趴在战壕上,把脸贴在一挺机枪上,狠狠地朝着那些穿着屎黄色军装的野兽一样的军人射击着,他呐喊着、怒吼着。
我看到了他跟随溃兵,抱着一根圆木渡过了长江,他湿漉漉地站在江北的土地上,痛苦地打量着身后的南京,那里的天空一片血红,爆炸声和枪声不时划过夜空,像流星一样满天闪烁,那里有他的爱人和他的兄弟。
他咬着嘴唇,鲜血慢慢地从嘴角边沁出。
我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女子,她浑身发抖地倦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痴呆地望着窗外,等着那个年轻的军人前来把她带出南京。
他们是受害者,都深爱着对方,但他们的确一生都在互相憎恶着对方……
我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喃喃地说:“我爱你。”
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手里的铁榔头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像猫一样伏在我的胸口,她脸上呈现出幸福的笑容,就像一朵饱满的鲜花,淌着的泪水是花朵上的露珠。
她喃喃地说:“谢谢你的爱。”
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泪水无声地滑出了眼睛,这些天,不分白天黑夜在1937年12月的南京徘徊,再坚韧的神经,也几乎要崩溃了。
是的,我要感谢她,正是因为有爱,我才能坚持把这个小说写完。
我喃喃地说:“我也要谢谢你的爱。”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两个男人,低低地问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我们报警吧。”
警车很快就来了。
警察把那两个男人拖起,他们仍旧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我们出来了,外面围着一大群人,他们惊诧地看着我们,我从一个男人的身边走过,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很响地说:“新闻值班室吗?我向你们报料,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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