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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三个人在同一辆车里坐着,难免要有腿和手臂的肢体接触。
但显然,所有的欢乐和谐气氛都消散了。
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没有人说话。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温寒看着窗外,一路都没想通。
芒果是程牧云买回来的,吃得时候,倒是只有庄衍和自己表示出了兴趣,中途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低头,怔忡地看自己的右手。
坚硬的,冰冷的,带着对生命的压迫感。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碰到枪的感觉。
程牧云把他们三个送回那个小白楼里,自己带着温寒,回到那个简陋的二层小楼。
她猜,他今晚想呆在能让心静下来的地方。
孔雀们早就进了围栏深处的草棚。
而楼外的篝火仍旧燃烧着,还有两天了,后天就是庄园主出家的大日子。
据说这个篝火在那之前都不会熄灭。
已经很冷的天气,这些围坐在篝火旁的苦行僧们依旧是一块破布裹着下半身。
围坐着火堆也不是为了取暖,只是为了有些光亮。
程牧云一路都很沉默。
到了这里似乎放松了些,他在寒风中,脱了外套和衬衫,丢在脚下,也盘膝坐下来,问身边的苦行僧讨要了一碗水,两口饮尽。
凉水灌进去,又吹着冷风,以此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
温寒挨着他坐下。
周克,庄衍。
好像每次她刚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他们就死了。
这就像个诅咒,她想起付一铭,又想起程伽亦,然后就不敢再往下想。
她宁可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怀念最初在咖啡种植园里,他们各自用虚假的平凡的名字自我介绍的那一幕……
“我有时候会很羡慕他们这些苦行僧,从初入僧门开始,没有爱恨,抛却功名,舍弃性的欲望,放下人伦之欢。”
程牧云突然出声。
温寒看向他。
整夜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忽视了,这个男人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庄衍的死,付一铭的枪口相对,还有程伽亦对周克的恶意揣测。
她刚才窥到这冰山一角就觉得难以承受,而她和这些人都不熟悉,更别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她看得到,他身上肌肉紧绷的线条和累累伤痕。
“他们想要的是解脱,真正的解脱,”
程牧云放下那个满是污垢的木碗,转头,将自己冰冷的掌心贴上她温热的侧脸,“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然而,放不下从前的种种仇恨,就是他程牧云最大的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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