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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那些愿意听他布道的人,与其说真心向往撒罗,不如说在拿他当消遣看。
“人类不需要撒罗。”
老骑士冷酷地说。
“医生?”
塞缪尔从不断回放的回忆中惊醒,看向床上说话的人。
那个士兵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被一刀开膛破肚,好不容易救回来,如今还病怏怏地躺在病房里。
塞缪尔勉强笑了笑,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睡不着。”
士兵有点尴尬地龇了龇牙,“疼得厉害。”
“噢。”
塞缪尔说,束手无措地点着头,无力感正爬上他的后背,把他的腰压得更弯了。
我能做什么呢?撒罗的牧师能做什么呢?除了看着你们受苦和死去外,我还能做什么?
“唱个歌吧。”
士兵说,看上去不太好意思。
塞缪尔愣了愣。
“对,唱个歌吧,牧师。”
旁边床上没有胳膊的士兵轻声说,“您那天唱的那个,怪好听的。”
“唱一个吧!”
又有人说。
许多双眼睛都睁开了,在病痛之中,在战争之后,睡着不是件容易事。
大部分战士都羞于表达,他们不会说噩梦与疼痛如何困扰着他们,不会说那死里逃生的一晚,撒罗圣子的歌声如何伴着他们入睡,拉着他们醒来,像一双轻柔而有力的手,拉着他们从地狱回到人间。
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生之乐。
“好,好的。”
塞缪尔局促地说,在一双双信任的眼睛注视下,受宠若惊地清了清嗓子。
撒罗的祷歌,在病房中响起来了。
——————————
塔砂在这一夜入睡。
闭上眼睛之前产生了微妙的预感,有一种力量吸引着她的意识下沉。
她只来得及和维克多说了一声,不等对方回答,塔砂便沉入了梦乡。
她下坠,下坠,而后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天空如此广阔,云雾缠绕着她的身躯。
大地一望无垠,是因为距离远吗,所有东西都显得如此小,塔砂觉得自己用一根手指就能摁扁地上的房子。
这样惬意的环境当中,她却感到了不满,觉得空间太过逼仄,空气又十分沉重,真不知这抱怨从何而来。
远方有飞龙正在接近,他们向同一个地方飞去。
在云雾之上,数不清的龙正停在一个敞开乱石堆中,像人类坐在露天剧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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