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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夫人醒了。
这无疑是他们眼下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萧澜让刘院正直接去禀了延湄,延湄图也不画了,扔了笔,急急便要往静思殿去,只是前头还有朝臣在议事,只得硬忍了半下午,等到暮□□下来,萧澜知道她等得急切,也没乘车驾,直接带她打马出了皇宫。
傅夫人一醒,整个傅家上下都松了口气,延湄和萧澜到时,除了傅长启没在,其余人都正候着。
大概是知道傅夫人病情最糟的时候已然过去,延湄这次情绪稳得多,傅济锁了半个多月的眉头也展了展。
傅夫人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里,可是此时睁开了眼,便如同一下挑亮了灯芯,现出了生机,及至看到延湄,她睫毛连连眨了几下。
延湄往前凑着身子,轻轻说:“阿娘,阿娘。”
傅夫人眼睫跟着颤。
延湄眼睛里微微发亮,转头看看傅济和萧澜,小声道:“阿娘听到了。”
萧澜按按她的肩膀,傅济也抹了把脸,跟着忙忙点头。
闵蘅躬身看了眼,道:“娘娘可试着握一握老夫人的手,不需太用力,看老夫人能否有反应。”
延湄点点头,便坐在榻边,握住了傅夫人左手,她是手指相扣,刚稍稍抬起,又转身,对着站在最后头的唐氏笑了下。
萧澜先不知为何,但看了一眼傅夫人的手的便明白了——老夫人昏迷了这么久,且正在寒冬腊月里,手上没有丁点儿干皴,指间也修剪的十分平整干净,傅济要上职,傅长风和傅长启还得顾着家中的客来客往,给傅夫人擦身、按捏等事,几乎全落在了唐氏身上。
但她没吭过声,照顾得十分妥帖,延湄虽只是笑了笑,可心里都明白。
她哪里是不懂呢?
——真情还是假意,延湄其实一向通透。
她五根手指打傅夫人的指缝间扣进去,慢慢弯下来,手掌对着她的手掌,傅夫人全身都僵着,手指也一样,伸不直也弯不下。
延湄用手指轻轻点她的手背,点一下便唤一声“阿娘”
,傅夫人手上没有反应,嘴唇却微微抖了起来,延湄另一只手一下下抚着她的心口,劝慰:“阿娘,不急。”
傅夫人干涩的眼睛竟渐渐涌了泪,不知过了多半晌,她食指极缓慢、极缓慢地碰了碰延湄的手。
延湄瞪大眼睛盯着看,片刻,傅夫人又稍动了动,延湄扭头望向闵蘅,说:“你看!”
闵蘅也已经看见了,稍舒口气,刘院正道:“眼下看,老夫人的病情比微臣预计的要好些,只要连续行针,再循序用着药,不难有恢复的一日。
且今日见了皇上与娘娘,老夫人自己亦有极强的毅力,只需再费些时日,皇上和娘娘可暂且宽心了。”
萧澜颔首,用力握了握延湄肩膀,延湄便往前探着身子,侧脸贴到傅夫人心口,傅夫人眼泪顺着眼角淌出来,延湄抽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
傅夫人醒来,延湄十分不舍得走,拽着萧澜的袖子眼巴巴说:“我想留一晚。”
她若要宿在宫外,萧澜必然也得跟着,动静太大,回头女史或言官肯定得说上一大堆,到时不能怪皇上,只会往延湄身上推,萧澜想了想,商量说:“今儿便不留了,等到腊月二十之后,朝廷休冬假,再准你回来探望一次,成不成?”
延湄也晓得宿外不合规矩,说完其实也没报希望,听到年前还能再回来一趟,便点头说:“嗯。”
天色已晚,他们没留太久,又匆匆赶回宫中。
夜里,入了三更,延湄还没睡着,萧澜搂了搂她,问:“是不是母亲醒了,欢喜得睡不着?”
延湄闭着眼睛,但眼皮那儿还能看出眼珠在动,萧澜低头在她眼皮上亲亲,延湄捂着他的嘴把他推开。
萧澜便去亲她的手心,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了?”
延湄鼓鼓嘴,松开手,瞪他,“不准亲。”
两人这些时日虽仍是同床共衾,但延湄总是睡得不大安稳,时常会在梦里使劲儿往萧澜怀里拱,早上醒来时,几乎是整个缠在萧澜身上,萧澜倒不敢有什么旁的举动,可亲亲脑门或鼻梁还是有的,延湄都乖得不得了,今儿怎就不准亲了?
萧澜看着她,故意往前凑,一条腿也伸过来,压在她腿上,延湄便扯了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动来动去,最后总算把萧澜的腿搬开,她往后稍着身子,这才露个脑袋出来,得意地看着萧澜。
萧澜伸手拽她,延湄说:“再亲咬你。”
“你来咬”
,萧澜压过去,嘴唇贴着她的嘴唇,说:“咬啊。”
延湄嘴唇紧紧闭着,两手去捏他的脸,腿上也乱蹬,萧澜只得稍稍起来些,压制她的腿,一手捏她的下巴:“还蛮得你,伤了龙体可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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