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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动静埋伏者不可能没有发现,更别说那些潜藏在黑市里的人,数百个大袄束身的胡人汉子举起火把,哈哈大笑追逐在撤离的中陆人,甚至青陆的商人后面,像是追逐鱼群的鲨鱼。
叫喊痛哭声里,他们点燃中陆商人的帐篷,抢走那些铁器,粮食,酒,明珠,砍伤没有被主人带走的奴隶,或者剥下女奴的衣服。
赫连郁从黑暗的小径上走出来,他放出一道风,将那些可能是内线,也可能是趁乱打劫的人抛上天,然后握住另一枚骨头。
他勾起手指,引导帐篷上的火焰流到他手心里,继而同样抛向天空。
火焰在雪夜里变成了灿烂的烟火,炸开在天穹上,颜色就像是滚烫的黄金。
左川关见到信号赶过来至少要一个时辰,不能指望,全罗秋的手下不过几百人,除非各个都是一个打十个的强手,不然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指望他了么?
“喂!”
乌伦追在他身后,身边紧紧跟着那个小奴隶。
赫连郁回过头,“不是叫你跟着他们一起走吗?”
九岁少年默然片刻,撇过头,“我……你不担心我跑了吗?”
他听到赫连郁低低笑了一声,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替他整理狐皮圆帽上的绛带,就在乌伦觉得自己能说服赫连郁时,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那也要你能跑掉啊。”
赫连郁道。
回过头的乌伦还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全罗秋一身皮甲,一手提刀一手拿着长弓,带着他的属下和两个女奴追了上来。
数百个打手乌泱泱聚在一起,行动一致,他们的皮甲上纹着白虎。
两个女奴微笑着上前,一个提着乌伦,另一个提起那个小奴隶,乌伦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们抱了下去。
乌伦震惊不能自已。
赫连郁就算了,这两个女的怎么也这么大的力气?
商人们正向着琼水南岸跋涉,全罗秋一行人回到撤离的队伍中,打手们护卫在队伍两侧,吆喝着,驱赶撤离的人们加快速度。
因为耽误了时间的缘故,被女奴带着的乌伦和小奴隶落在了队伍后面。
鼓着脸颊的乌伦突然听到一声低沉,而又在嘈杂中鲜明无比的断裂声。
“咔嚓——”
河面的冰层断裂了。
乌伦张大嘴巴,他看到一只洁白似雪的飞鸟拖着同样雪白的翎羽,轻轻鸣叫着,和飞雪一起飘过冰层上。
这只雪鸟比两个人加起来还大,它经过之处,冰层纷纷断裂,蜈蚣般的裂纹蔓延,从河水中央一直蔓延到女奴脚下。
自裂缝中翻卷而起的水浪已经卷上女奴的脚踝。
“咻——”
另一只鸟飞过来。
这只鸟看上去隐隐透明,飞过冰层时,在冰面上映出淡淡的青色。
这抹颜色好似流动的水,又好像风拂过时簌簌作响的密林,它的尾翼淡化在风中,几乎和风雪融为一体。
一股干净的风托起女奴,让她和乌伦成功登上南岸。
雪鸟低吟着收起双翼,落在二龙山的雪坡上,它用钩喙轻轻啄了一口身边的白袍大巫。
而乌伦看到,另一只淡青色的鸟返回赫连郁身边,一刻不停,围着国师盘旋飞舞。
乌伦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是大安国师和另一个巫的天地之灵。
同时,赫连郁仰起头,望着山坡上那个浑身雪白的人影。
“师弟,好久不见呐。”
雪满坡说。
右眼皮狂跳的赫连郁眼珠转动,看向雪满坡下方。
……那十八个泪眼汪汪看着他的飞燕卫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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