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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层下河水在激烈地翻涌,一次又一次,掀开压迫它的冰层。
一千多个帐篷在冰层的哀鸣中滑倒,和火光一起被巨浪倾覆,落入波谷浪峰之中。
赫连郁脚下站立的冰层脱离与之相连的大片冰层,就像一叶扁舟,随水浪飘摇不定。
风灵尚不及将他带到岸边,那些表现可谓英勇的胡兵就从水里爬上这小小一块浮冰,他们的铁甲的□□的皮肤挂着厚厚白霜,举起马刀时,浑身冰屑直往下掉。
这些胡兵只知道大吼着冲锋,赫连郁本可轻而易举让他们重新摔会冰寒的河水里,他们的下场可能是被冻在冰块里或是变成鱼群的饵食。
但是胡兵们有一个很好的指挥者,他藏在暗处,且深谙车轮战的诀窍,无论赫连郁站在哪里,都会同时面对十柄已上的刀刃长矛,箭矢也总会从最猝不及防的角度钻出来。
要不是赫连郁有风灵在侧,恐怕会误认为这次胡人们来的不是数千人的小队伍,而是上万的大军。
赫连郁并非解决不了他们,如果雪满坡没有窥视在侧。
比起刀剑,夹杂在暴雪中的冰刃才是赫连郁警惕的目标。
风的确能在他身周化为屏障,但就算借助此刻河面上的狂风,风灵的风还是会有停歇的时候。
被胡人和雪满坡夹击的他暂时只能防守,扶着鸟颅骨的赫连郁从一块浮冰跃上另一块浮冰,同时捏碎了几日前没有用上的土龙脊椎。
一大片的胡兵变成了石像。
趁着这个空隙,赫连郁迅速把身上的骨头给过了一遍,解毒的丢一边去,能召唤烟雾小人儿的不过是个幻象,生火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被压着打,迷惑人心智一次最多能迷惑十来个,就算对方真的愿意十个十个的上,赫连郁自己还懒得用。
其余譬如召唤坐骑的,治疗轻伤的,在这种状况下……屁用没有。
“该死的乐道。”
大巫低低骂了一句。
自从五年前那次吵架后,大安皇帝格外娴熟地以偷鸡摸狗的手段,拿走了赫连郁积存下的各种骨头,目的是为了让赫连郁安心待在星台。
此刻赫连郁在内心对某人说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语,随手再次放出一道狂风,吹走夹在飘扬雪花里向他急射而来的冰刃,让冰刃打着旋儿回到他的来处。
洁白雪灵展开常人看不见的宽大双翼,返回的冰刃乳燕投林一般没入它的身躯,居高临下的雪满坡勾起嘴角,看向在疾风下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琼水。
还剩下一方未到。
“锵——”
出鞘的细长苗刀在风雪里划出一道清亮的圆弧,自上而下,如一只看准目标俯冲而下的猎鹰,向自己的目标伸出锋利脚爪。
不知何时潜伏在雪地下,连雪灵都没有发现他踪迹的侍官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扑向雪满坡。
雪灵挡下了这一击,雪满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宽袖向着侍官的方向一挥,白霜便从他足下迅速蔓延向侍官,然而侍官就像有如神助一般,以差之毫厘的好运气避过了袭人的寒气,他另一只手握着刀鞘,轻盈如落羽一般,向雪灵一划。
刀鞘上不起眼的花纹蓦地爆发出鲜红的光晕,如利刃遇到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劈开了雪灵。
雪灵带来的影响消失,大雪慢慢转为小雪,而雪满坡猛地回过头,看向这个他一直没怎么认真打量的年轻人。
“乐氏的燕鹰双刀流?你是——”
雪满坡接下来的话被掩盖在察觉到他破绽,指挥风灵反攻的赫连郁放出的狂风中,冰刃锋利无比,而疾驰起来的狂风比冰刃锋利千倍万倍。
雪满坡在罗天万象一道上天赋平平,哪怕再加上受伤的雪灵拼命筑起冰墙保护,风刃也割破了雪满坡一身白衣,割断他如霜雪一般的白发,扯下发尾束发的金铃,并在雪满坡的脸上和其他地方留下数十道血口。
雪满坡怒喝:“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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