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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君,”
一阵略带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崔庭轩原本就焦躁的心更加烦躁,皱眉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贴身僮仆。
僮仆见他脸色不好,也不等喘匀气息,连忙道:“二郎君,舒家来人回复,说舒夫人现在已经回府了。”
崔庭轩闻言,立刻起身向外走去,道:“带上我刚刚整理出的东西,快随我走。”
僮仆愣了愣,看着案桌上放着的一大堆盒子,无奈上前抱着一路小跑跟在崔庭轩后面。
崔家距离舒家并不远,隔着两条街道,舒家传话的小仆刚刚回来,门房就传报崔家郎君到来,惊得他刚喝下去的半杯茶水一口扑了出来,这位崔郎君到来的也太快了吧!
曲氏看着虽然面露焦色但依然规矩行礼的年轻人,心中叹息,面上却笑道:“轩郎不必如此多礼,阿桐已无大碍,你也莫要挂心了。”
崔庭轩微微有些赫然,呐呐称是之后,才侧身指着身后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僮仆道:“夫人,这是晚辈带给阿桐的一些药物,因不知情况到底如何,所以还请夫人过目,选用一些得用的。”
曲氏看着几乎快要将僮仆头脸遮住的盒子,目光复杂,“阿桐只是受惊所以卧床,你之前送来的药材都已太过贵重,现在又如此这般……”
她话语未尽,缓了缓,从案首拿起装有血竭的锦盒走上前:“御医们已经开了安神调养的方子,都是寻常药物,你之前送来的其他东西我都留下,只是这个你拿回去收好,此物贵重,总是要用到紧急时候才好。”
说着便将锦盒递给崔庭轩。
崔庭轩看着递过来的锦盒,又看向一直慈爱笑着的曲氏,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曲氏的眼里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推辞再三,最终还是拗不过曲氏,崔庭轩只能接过,垂眼看着手里的锦盒,半响后才犹豫开口:“夫人,晚辈实在挂心阿桐身体,不知可否……”
曲氏盯着崔庭轩看了一会儿,就在崔庭轩开始为自己的唐突要求后悔时,听到曲氏对身边使女道:“让驰郎过来。”
崔庭轩面色大喜,不等他开口道谢,曲氏道:“你与驰郎年岁相当,幼时便与阿桐相识,如阿桐兄长一般,挂心她也是人之常情,我便让驰郎陪你一起探望阿桐,只不过,阿桐身体不便,女子内室也不便待客,所以轩郎在外间问候阿桐可好?”
“应该的。”
崔庭轩立刻应道:“晚辈自是不会让夫人与阿桐为难。”
长宁刚刚睡了一觉醒来,头略微动动,便觉得山摇地晃,只能安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屋檐下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
京都已进入深秋,这一场雨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寒凉,她盯着屋外的桐树枝丫,看着一片青黄的树叶被雨水连续击打,最终打着旋从枝头落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默默的转动眼珠子看向窗格外放着的秋山茶,那还是原来放在大哥书房的,这几日屋内的小丫鬟照顾得好,秋雨中那深红色倒是更加灿烂了。
“六娘子,崔家郎君过来了,夫人已经允他过来看你,现在已经与二郎君到了花榭了。”
长宁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微微长大,带出点点明亮的光,道:“崔二哥要来屋里吗?可是我这样……不便见客呀。”
说着她慢慢抬手,看着浅粉色的里衣袖口,微微嘟了嘟嘴。
乔娘子闻言笑了,上前替她整了整被角,道:“夫人怎么会让崔家郎君入内室,即便是家中几位郎君到内室见六娘子,都要趁着时辰呢,何况外人。”
长宁微微松了一口气,闷闷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见人呢,邋里邋遢的。”
乔娘子是长宁的乳娘,看着自己奶大的孩子还是一副娇娇小姑娘的模样,不由笑了,拢了拢散在床沿的黑发,道:“六娘子就是此般模样,也是一等一的。”
长宁余光瞥见乳娘拿起一根发带将她的长发松松束起放在一侧,抬手抓起一缕把玩着发梢道:“乳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动弹呀?”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前走廊传来一阵笑声,舒孟驰打趣道:“早上不是还说这是个赖床的好借口么?怎么此时又不想躺了?”
听到二哥的话,长宁将手里的头发丢开,嘟了嘟唇道:“可是现在是一点都不能动呢,微微一动就好难受,这样躺着好难受的。”
崔庭轩听着心疼极了,连忙道:“阿桐莫要任性,听大夫的话好好躺着,明日我给你带些物件过来把玩解闷。”
长宁听言,只觉得心中暖暖,应道:“好,多谢崔二哥……”
崔庭轩笑开,虽然隔着垂幔屏风,看不到她的样子,可是却能从她的话中想出她浅笑点头的样子,心尖温软,柔声叮嘱了一些话,不外是让她安心养病云云。
长宁精力不济,说了几句,便有些疲倦,乔娘子见状,示意阿珍出去告罪。
崔庭轩听出长宁话里的疲惫,又见她的贴身女婢出来,便道:“阿桐,你好好歇息,知晓你如今安好,我便也放心了,稍后我让人给你送些物件过来,但你可千万莫要贪玩,还是休养为重。”
长宁轻轻“嗯”
了声,默了默道:“大比在即,崔二哥也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莫要温书太晚,崔家婶婶不在,你也千万莫要任性。”
崔庭轩连声答应,听着长宁声音软软的与他告辞,心中万般不舍,却也只能与舒孟驰一起离开,想到前几日收到的家书,母亲已经出发,大约一月后到京,大约刚好是科考完那几日,他脸上带着笑,时间刚刚好,等母亲到京便让母亲上门将亲事订下,待他高中之后,必回红妆十里将阿桐迎娶回家。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并且心怀喜悦的崔庭轩,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舒孟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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