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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卯时,好多人家刚刚醒来,而盛阳楼内却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
长宁看着正中间舞台上抚琴的女妓,拉了拉舒孟骏的衣服,轻声道:“二哥,那是不是唱曲儿的?”
舒孟骏扯下她的手,瞥了一眼她看的方向,嫌弃的“啧”
了一声,指指后面,道:“那算什么,后面有更好的。”
长宁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二哥居然有点猥琐的花客模样。
伙计一路将舒孟骏带到正楼后面,与正楼不一样,这里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后宅,亭台回廊,假山花木,小桥廊道,甚至园内还有一条潺潺河流,若不是四周耸立的高楼隐隐传来丝竹声以及欢笑歌舞声,长宁会误以为自己到了别人家清雅别致的后花园。
不远处迎过来一位穿着艳丽的婆子,见到小伙计带着的两人,目光轻轻扫过,便立刻笑的热情:“哟,这两位俊俏的郎君寻到我们这里来,可是让我樊婆子看着就开心呐。”
长宁抽了抽嘴角,这样的花脸的她居然也被人说是俊俏,她微微别了别头,看向彩幔层层的回廊,只见回廊尽头,或站或坐数十妙龄佳人,个个巧笑嫣嫣,声音娇媚的招呼着每个进去的宾客,那声音便是长宁听着都觉得心头发酥。
舒孟骏跟在樊婆子后面向楼内走去,没走两步,迎面便过来一个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樊婆子见状,连忙挥着帕子迎过去:“呦,安郎君,你这便要离开了?何不再坐一会儿,用了早膳再走……”
男子一挥手便将樊婆子推开,道:“多谢樊妈妈挽留,只是家中有事,不得不离开,待过两日,某再来。”
樊婆子也不留人,目送男子离开,便继续带着舒孟骏兄妹向前走去。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转身看着长宁兄妹二人的背影,上下打量了好一阵,皱了皱眉,转出去顺着廊道透过镂空的格子窗盯着长宁的侧脸看了半响,才转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低低笑了声:“这个小娘子,还真是不一般!”
穿过装饰华美的回廊,舒孟骏二人被引到一间雅阁坐下,屋内飘着浓郁甜香,四周挂着玫瑰紫色的纱帐,一派的旖旎。
长宁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就见樊婆子带着一排女子进来,香气瞬间充盈了这间雅阁,长宁顿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舒孟骏虽然之前来过,但也是与二哥还有好些个举生一起,此时身边坐着自家小妹,他也觉得耳根发烫,十分尴尬。
轻咳一声,假装自如的靠在隐囊上懒懒问道:“哪个会唱曲儿啊?”
进来的女妓纷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出来笑道:“公子,奴与姐妹们都会。”
舒孟骏被那水淋淋的眼睛一瞧,俊脸飞红,连忙移开目光,随手一指:“那就你了,还有你……留下来唱曲儿吧。”
长宁眨巴眨巴眼睛,听着耳边琵琶铮铮,婉转莺啼,只觉得与自己想象的十分不一样,便有些无趣起来,扭头看了看二哥,见他也是一副无甚兴味的样子,便靠过去小声道:“三哥,就这样……为何那些郎君、才子都喜欢来呀?也没什么意思呀……”
舒孟骏张了张嘴,面色微红,他总不好说因为带了她来,所以刚刚才给樊婆子交代让这女妓只规规矩矩的唱曲,不许其他吧。
长宁看着他发红的耳根,表情越来越奇怪,想起刚刚进来时好几个女妓与男人把臂谈笑的样子,突然道:“是不是你们来时不仅仅是这样?”
舒孟骏立刻从榻上跳起来,高声道:“才不是呢!
我上次来时也是这样!
你……别乱猜!”
长宁皱了皱鼻子,不甚相信的看着他,半响轻哼一声,扭头打量起唱曲的两位女妓,琼花玉貌,都是美丽佳人,看年纪似乎也不比自己大多少,但一举一动却与自己不同。
舒孟骏看长宁开始专心端详起女妓来,生怕她跟着这些女伎们学的轻浮了,将手里的东西一丢,伸手拉起她,道:“好啦好啦,曲儿你也听了,新鲜也过了,咱们回吧。”
长宁想了想,看了看天色,觉得也没什么趣味,便点头道:“那就回吧。”
舒孟骏见她如此好说话,松了一口气。
正在弹唱的女妓闻言,款款起身,笑着福了福身:“奴恭送两位公子。”
舒孟骏从袖袋里掏出两块银角子塞给两位女伎,拉着长宁就出了雅阁。
樊婆子刚招呼另一边雅阁的客人出门,见舒孟骏出来,笑着迎上前:“公子这就要走?”
舒孟骏没有理会樊婆子,将跟在自己身后的长宁往雅阁里一推,眯着眼睛看向刚刚出来的那一群人,突然冷笑了下,拳头握的咔咔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今天就是机会!
长宁看着脚下生风的舒孟骏,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跟着,眼看快要出了盛阳楼,她被一个迎面一撞,差点摔倒,楼内的伙计连忙上前扶住她,撞人的是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见状连声问长宁是否有事?
长宁急着跟上舒孟骏,摆手再三说不碍,谢了扶她的伙计,便一路跑出了盛阳楼,可是楼前空空如也,连舒孟骏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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