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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烈沉思了片刻:“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经有所缓解,明天,就要起驾前往离宫了。
陛下的意思,包括太子和我的意思,是让安宁也随行。”
如今内宫云谲波诡,风起云涌,计谋丛生,人人自危,让皇后娘娘和公主出宫修养,也是避开“刺杀之事”
,让她们从众人眼前淡化。
至于德妃和丽妃之间,就让她们相互争斗一番,李家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元烈向内殿望了一眼,目光清隽,似有千言万语未曾提起,也不过轻轻叹息:“好好照顾安宁。”
送走了元烈,方嬷嬷回了内殿,撩开重重帘帐,却吓了一跳——床上没有人。
方嬷嬷几乎要惊叫,身后一个淡淡地声音:“我在这里。”
“殿下!”
方嬷嬷跪倒在地。
安宁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裙,脸色因几天几夜的昏睡而显得苍白无血,赤脚站在书案前。
案上铺满撕开的一张张纸,她提笔疾书,每张纸上都写满四个字。
——受命于天。
她把所有纸都扔了,又重新铺了一张纸,缓缓写上四个字——安庆王府。
最后她停了停,深深松了一口气,身形晃了一下,有些无力。
方嬷嬷抬手想扶她,安宁却退了一步,目光如冰,一如她当初醒来那般,疏离而戒备。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方嬷嬷神情苦涩,低头应是,转身出去。
杨玺扶住桌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写下最后一个字。
——玺。
安宁没有吃太多。
手脚无力,加之安神汤喝得太多,有些反胃。
她收拾妥当后,一语不发,只吩咐准备车辇去万寿宫。
出了玉秀宫,她目光缓缓扫过跪地的宫人,当着众人的面指向花婉:“你到我身边来服侍。”
随侍的青烟和辛墨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流露出担忧和不安。
花婉自己也是一惊,她在这玉秀宫没有什么存在感,都以为公主已经将她遗忘了。
但是她很快也反应过来,起身几步走到安宁身边,扶着她走上车辇,回过神,众人看她的目光已经不一般。
方嬷嬷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就在殿下身边服侍吧。
改了名册,你就是玉秀宫一等宫女。”
花婉心中不知是喜是惊,走着走着,腰却慢慢挺直。
万寿宫伫立在晨曦中,庄严而肃穆,象征着大梁最尊贵女人的寝殿。
大梁历史上所有的储君,都是诞生在此处,无一例外。
嫡者为尊的惯例,从未被打破。
安宁进了内殿,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因为开了窗,已经有些淡了。
来来去去的宫女们神色谨慎,步履轻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面孔十分的陌生。
死了大半宫人,万寿宫已经换了一番血。
莲姑姑就坐在床边,神色疲惫,眼底青乌,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
而床上的皇后娘娘,脸颊消瘦,面色泛黑,从榻上露出的手腕只剩下皮包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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