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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房也曾和刘段城同朝为官过,刘段城二十岁考上状元,二十五娶美娇娘,三十余岁位及四品,才华横溢,仕途顺当,子女双全,人生喜乐皆占了,当时在朝上春风得意,十分受重用。
他们都夸他命好。
哪里知道他后来全家被流放,妻子全在途中莫名病亡,尸骨无存。
如今故人就在自己掌管的牢狱中,自己却压根认不出了。
此番领悟,骤然间不能自持,余大人喃喃自语:“竟然是他,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识得曾经风光的同僚这样的下场,心中感慨,难以舒解。
安宁也未曾料及余清房会这般激动,同郑松君对视了一眼,低声道:“余大人,我的条件,你可答应了?”
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做其他安排,也唯恐有了其他变数,那刘段城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余大人颤抖着手喝了一杯热水,低声道:“公主殿下救刘大人,有何目的?”
竟然改口称罪臣为刘大人。
安宁心中一稳,声音和缓:“安宁没有目的,只愿家国安泰,百姓安居,商贾安业,众臣行忠君爱民之事。”
余清房沉默许久,“好一句,众臣行忠君爱民之事。”
他似下定决心一般,站起身,朝安宁公主作揖:“殿下,再过一刻钟,宫中内侍将至刑部大牢,臣现在就要回去了协理行刑之事。”
安宁也随着站起身,她不敢相信余清房知道刘段城的身份后,竟然答应了。
余大人看她的神色,低头道:“这件事了结后,臣会向陛下辞官告老,举家迁回故居养老。”
从此不闻朝事,莳花弄草,教养子孙。
安宁知道,余大人不愿与她同流,却也不忍见忠臣蒙冤,所以帮她一次,也只帮这一次,从此再无干戈,不再与他们牵扯。
余大人望向郑松君:“臣致仕后,会举荐郑大人。”
郑松君心下一阵激动,赶紧弯腰朝余大人行礼。
余清房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开门,朝门外走去——他只愿,安宁公主表里如一,爱民惜才,他帮她,才会真的无愧于心。
“等等,余大人。”
安宁叫住他。
她拿起案上的账册,走到余清房面前,将账册举过头顶,“这份礼,安宁还是希望大人收下,将这一百万两白银带回国库,造福百姓。
那一百万现银银两,我已经命人秘密押送到余府了,余大人回去就能见到。”
她顿了一顿:“这毕竟是我大梁子民的血汗所铸。”
她想尽了各种威胁余大人妥协的方法,没想到都没有用上。
如今,人诚以待我,我诚以待人,平等公平。
安宁郑重地说道:“此份殊荣,非余大人莫属。”
余清房目光落在那份账册之上,最终抬起手,将账册握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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