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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旁边放着一张报纸。
那是南京的一份晚报,我急忙抖开报纸,找到B5版,左上角有一篇新闻《城南命案,弱女子毒死两个壮年男人》,还有一个副标题《懦弱“小弟”
帮“老大”
强暴自己女友》。
我急忙趴在报纸上,飞快地看着这个新闻。
那上面的字像一只只蜜蜂嗡嗡地叫着钻进我的眼睛里,趴在眼膜上,从金黄色的肚子下面伸出黑色的螯针,狠狠地蛰着我,螯针折断在眼膜里,毒液注射进去,飞快地扩散着,很快就扩散到了我的整个脑袋,脑袋像南瓜一样膨胀起来,疼痛得整个皮肤都麻木了,我抱着脑袋,疼痛几乎使我忍不住要往墙上撞去。
风从窗外吹进来,那份报纸在风中呜呜地哭着,就像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售票员的哭泣……
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采访完李茂才后从铜井镇回来,在雨花台下车时,那个中年妇女售票员给了我这份报纸。
我昨晚就是在哭泣中呼喊着那个年轻的女售票员的名字昏昏地睡着的。
所有的事情都可能是梦,但这件事是真的。
老天,赶紧让这个小说结束了吧。
我扭过头去,从窗户往外望去,太阳正从东边慢慢升起,阳光穿过被污染的空气,照着这个色彩艳丽的城市。
一座座高低不等的楼房拥挤在一起,像森林里的灌木密不透风,一个巨大的气球正慢慢地在城市上空移动,上面挂着一个长长的条幅,写着和鲜血一样鲜艳的红色大字“再还男人雄风”
。
那是一家男性医院的广告。
有风吹过,条幅在空中发出了唰唰的响声,它在笑。
这是南京,这是2009年12月21日的南京。
第十四章我是英雄
你是不是忘掉了一个人?
是的,但我想不起是谁了。
哈哈,是赵二狗啊。
老人像个开心的孩子一样笑了。
他可能觉得他的记忆力比我还要好,因此有了小小的兴奋,干枯的手摩挲着藤椅的扶手,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他安慰我说:“你忘了很正常。
我本来也把他忘了,我从南京逃了出来,在医院住了三四个月,然后归队了,我谁都没忘,陈傻子、王大猛、大老冯,甚至丢儿我也没忘,一想起他们,我就忍不住要流泪。
但我就是没想起赵二狗,可能是我在南京时就认为他已经逃跑回家了,下意识地把他从脑袋里抹掉了,再也不想他了。
回部队两个月后,赵二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大吃一惊。
你猜我第一句话是怎么对他说的?”
前国军连长李茂才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拄着一根用树枝做的拐杖,身上穿着一件棉花被掏空的棉衣,破烂得到处都是洞,露着肩膀和膝盖,腰里用草绳扎着,胡子几乎把整个脸盖上了,上面还残留着玉米糊糊的渣子,头发已经很长了,乱得像堆杂草,小鸡都可以在上面做窝了。
最扎眼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碗和两根树枝做的筷子。
他是在中午时分来到二连门口的,他站在二连连部门口,那是一间民房,他看了看四周,又歪着头去看周围的每一个国军士兵,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目光也越来越困惑。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歪着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哨兵。
哨兵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枪,说:“去去去,我们已经开过饭了,你到其他地方讨饭去。”
他眨了眨眼睛,问哨兵:“你们不是三0五团一营二连吗?”
哨兵警惕起来,把枪往上提了提,枪口对着了他:“你是什么人?你是干什么的?”
他并不怕那支枪,仍旧站在那里,固执地问哨兵:“你们是不是二连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你们?”
哨兵没好气地说:“我也不认识你。
要饭的,跟我走一趟!”
他问:“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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