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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薇记下了,定不负娘娘所托。”
这一夜里太子并未回宫,宫人说是雪下得极大,外头冰天雪地的,行走不便,便被皇上留下了。
我怀里揣着暖炉,坐在榻边,看了大半夜的落雪。
第二日晨起脸色便不是很好看,上了点胭脂遮了遮,又一反常态地用心描了眉,涂了口脂,瞧着才活泛起来。
午后小憩了半个多时辰才醒,本以为怜薇这时候该回来了的,却迟迟不见人。
我先是去了小厨房一趟,亲自过目了一遍晚膳的菜,又命人将酒温上备好。
我在殿里踟蹰了片刻,终还是出了门,往书房去。
甫一踏出门,宫人便撑着纸伞迎上来,我笑道:“本宫就喜雪天,趁着这会子没风,一个人走走。
莫要跟上来,踩了雪便不好看了。”
说罢连伞都未拿,径直走进雪里。
大雪下了一夜,今儿后劲便不足了,只细细碎碎地飘一点。
宫人倒是勤快,道上的雪清的干净,我便挑着旁人不怎么走的路,专踩着厚厚的白雪而过。
这一路上并未冲着书房去,先是绕了半圈,到荷花池那处转了转,复又回到主道上,跺掉靴上踩实了的雪块,脚步轻快地进了书房。
书房不曾有人来,炭盆也未燃,地上卧着的蟾蜍凉的刺手。
乌木匣子还是那日的模样,想来不曾被碰过。
我将虎符握在手中,虚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直至申时末,怜薇才匆匆进殿,彼时我手中把玩着一把鎏金龙纹酒壶,见她进来,将酒壶往旁边一搁。
她将一只包袱双手奉上,眼睛垂着。
我接过来翻了翻,通关文牒,符牌,甚至还有一枚玉扳指,里头刻了个“贺”
字,像是贺家的信物。
嫂嫂留的后路果真齐全,说是不让我犯险,实则也早早做了万全的准备,怕是料到了终有这么一日。
我将东西收在榻边的木箱里头,落上锁。
转身问道:“怎么回的这么晚?”
她将贴身收的小小一方药粉包递上来,“回娘娘的话,路上滑,不好走,耽误了些时辰。”
“你且先下去照看着小厨房那儿罢。”
我随手接过来,揣进怀中。
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有宫人来禀,说是太子再有一炷香的时候便到了。
我掐着时辰命人布上酒菜,将炉上温热的酒亲手倒进酒壶中,摇了摇。
那方小小的油纸在火盆里烧了个干净,我借着那点火光,烘了烘手,这才起身到外头迎他。
天已然暗下去了,怜薇在我身侧打着灯笼,透过大红灯笼纸的亮光照着那方寸间的雪簌簌而下。
雪又下得急起来了。
身边跟的宫女本要撑伞,叫我拦下了,等了片刻,我兀自开口问道:“知道本宫为何偏喜这寸草不生的天气么?”
宫女摇摇头,“奴婢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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