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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还差一刻钟,躺在床上的程非池睁开眼睛。
生物钟太准也不全然是好事,连着三周没有去便利店值夜班,周六其实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洗漱完毕,把粥煮上,等锅开的间隙,程非池再次打开那本奥赛经典专题研究。
他学奥数没报过班,上周跟着一班的数学老师蹭了两节课,发现自己的解题思路和老师的有很大差别,为了找到最快最稳的解题方法,他把昨天用的草稿纸拿出来重新演算一遍。
程欣起床时还不到六点,程非池已经背上包准备出门了,早餐放在餐桌上,用瓷碗盖着保温。
“妈,我今天晚点回,要去书店找份资料。”
程非池边换鞋边说。
程欣走到门口:“家教不是九点开始吗,这么早出去?”
“有本书落在教室了,”
程非池直起腰,抬手握门把,“我去学校一趟,顺便温会儿书。”
程欣让他等一下,从里屋拿出一副手套递给他:“去学校要骑车吧?外面冷,把这个戴上。”
程非池的单车放在二楼到三楼拐角处的楼道里,老小区的安保形同虚设,停在楼下容易被偷。
他一手拎前杠,一手捧座椅,刚要把车扛起来,倚靠在门边目送他的程欣突然说:“今天有小朋友来家里上课。”
程非池愣了一下,道:“妈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接活,我做家教挣的够用。”
“一个人在家闲得慌,想找点事情做。”
程欣捂着嘴咳嗽两声,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刚好想起来,知会你一声,不是为了征询你的意见。”
程非池扛着单车下楼,出小区门口向左拐,并没有往六中方向去。
最近他找了个在早餐店帮忙的工作,六点到八点,刚好错开上课时间,生意不多的话老板还会让他早点走。
周六早晨比工作日清闲,上菜收桌的时候,程非池还在思考周一到周四晚自习后的时间能不能再找份零工,十二点之前到家就行,可以骗母亲说在学校写作业。
他不想用“骗”
这个字眼,却只能选择蒙骗。
程欣一直不赞成他在外面打工挣钱,希望他专心念书,然而先前她住院半年,花去家里几乎全部的积蓄,房子都差点卖了。
后来实在负担不起高额住院费用,程欣选择出院回家静养,程非池为了照顾母亲主动休学一年,这期间家里完全没有收入。
有一次程欣半夜高烧不省人事,程非池把母亲送到医院,因为卡上的钱不够刷,医院不给通融,母子俩在病房外面的长廊待了一夜。
程欣挂着点滴,程非池就抬高胳膊举着盐水袋,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造成血液不流通,一夜过后胳膊和手都肿了。
自此,他深刻明白了钱的重要性。
旁人的冷眼他可以不在乎,他只是不想母亲再遭那份罪,更不想自己今后面对诱惑时,会轻易向别人卑躬屈膝。
早餐铺的工作对程非池来说相对轻松,两个小时后,他骑车往十几公里以外的花园小区疾行。
家教按分钟收费,早点开始就能早点结束,他想在中午之前去书店把书买了,下午的课结束后去六中附近的商业街转转,那边夜间热闹,说不定会招晚上九点半之后的零时工。
上午教的是一个初二小姑娘,补数理化三门。
小姑娘的父母大约是怕她被欺负,过二十分钟就要敲门进来一次,一会儿送茶水一会儿送点心。
几次之后,小姑娘扔了笔要反锁房门,程非池劝她道:“他们也是关心你。”
小姑娘气哼哼:“谁需要他们这样的关心啊!”
关了门,小姑娘放飞自我,趁程非池讲题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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