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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失眠4（第2页）

&esp;&esp;男孩抿了抿嘴，觉得荒唐。

&esp;&esp;能在灵骨塔这死人地笑成这样，该说她纯真还是叛逆？

&esp;&esp;少女的粉色指甲搭着一身庄严的天鹅绒裙显得格外弔诡，他竟移不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

&esp;&esp;盛夏七月，知了一遍又一遍地叫唤。

&esp;&esp;紧接着鸟儿起飞，扑腾着翅膀，动作很大，带起的风捲起了金纸灰。

&esp;&esp;一定是四周太吵闹了，才弄得他心跳如此之快，他想。

&esp;&esp;睫毛颤了颤，孟乘渊睁开双眼。

&esp;&esp;闯入感官的是死白的天花板，和嘈杂喧天的人声。

&esp;&esp;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家属，他躺在病房最角落的病床上，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向窗外永远匆忙的白日城景。

&esp;&esp;男人唇瓣毫无血色，呼吸声浅到听不见，犹如一抹透明的幽魂。

&esp;&esp;如果在八岁那年，我就抓住你；如果在十七岁那年，我就抓住你，不让你离开——

&esp;&esp;我们现在，还需要当一隻死不瞑目的共命鸟吗？

&esp;&esp;?

&esp;&esp;两週后。

&esp;&esp;因突如其来的婚礼本就忙碌，加上大学适逢期末，裴晚曦忙得焦头烂额，新年也是糊里糊涂地过去。

&esp;&esp;这几天明明很疲惫，她却总是失眠，脑海不断涌现孟乘渊受伤和流泪的模样。

&esp;&esp;裴晚曦觉得她快疯了，想过打给崔秀妍问清楚，但每每点进通讯录又作罢。

&esp;&esp;莫名的恐惧告诉她，那个真相是她无法承受的。

&esp;&esp;于是她懦弱地心想，要是日子能过得快一点就好了。

让她赶快嫁给薛景屹，终结来自过去的所有纠缠。

&esp;&esp;傍晚整理好所有试题与答题卷，裴晚曦走出青云师大，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esp;&esp;一週后就要举行婚礼，今晚她和薛景屹约好到裴家和裴华信一起吃饭。

&esp;&esp;她刚和薛景屹传完讯息，崔秀妍捎来了电话。

&esp;&esp;大概是看见薛景屹在社群网站上发了她试穿婚纱的照片，像接到她提前结婚的喜讯时一样，女人又兴高采烈地说个没完。

&esp;&esp;细雪从灰茫茫的天空飘落，裴晚曦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走在人来人往的林荫大道上，周围是一棵又一棵高耸的枯树。

&esp;&esp;走到红绿灯前，裴晚曦望见对街的便利店，一双溼红的眼忽然浮现脑海。

&esp;&esp;她皱眉闭上眼，努力想让那双眼消失，但那双眼不仅没消失，还落了泪。

&esp;&esp;她心尖颤了下，泛起浓浓的酸。

&esp;&esp;『好啦，我知道你最近忙得很，就不吵你了，你和你老公还需要什么再和我说，我给你送去，先掛——』

&esp;&esp;「秀妍。

」裴晚曦睁开眼，唤她。

&esp;&esp;崔秀妍一愣，『怎么了？』

&esp;&esp;视线定在行人的倒数显示板，直到数字从六归零，冒出一个小绿人时，裴晚曦张唇——

&esp;&esp;「八年前，我和孟乘渊私奔时，为什么我没有和他一起走？」

&esp;&esp;电话对头久久无声。

&esp;&esp;裴晚曦看着在斑马线上穿越的人流，颤抖地呼出一口白雾，「秀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