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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内侍起初还嘶声挣扎,渐渐便没了动静。
卿尘立在那里,静静望着,一杖杖似是重重击在心底,她却硬挺着丝毫不为所动。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没有人注意到,延熙宫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有两个人迈步进来,那朱漆金门又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场中死寂,无人再敢妄动,突然有个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好!
拖下去埋了,再有犯者,当同此例!”
卿尘凝眸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竟是夜天凌一身云青长衫,身披白裘,踏着逐渐消融的冰雪往这边而来。
身后跟着随从晏奚,两手小心翼翼地提着一样东西,上面严严实实蒙着黑布。
众人惊醒,黑压压俯身一片。
夜天凌摆摆手:“都起来吧。”
举步上了殿前高阶。
卿尘早迎了过来:“四……殿下,延熙宫已然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快快回去!”
又对晏奚怨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竟容殿下入此险地!”
晏奚道:“郡主,殿下早朝之后去向皇上请命侍奉太后,坐镇延熙宫,在致远殿求了两个多时辰皇上竟准了,我们谁能拦得住啊?”
卿尘自昨晚入宫,此时心里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着急,低声对夜天凌道:“你这是干什么!”
所谓平心静气,原来只因事情没有触到心中软处罢了。
夜天凌登上最后一层台阶,脚步微停,在卿尘无比焦虑的眼神中淡淡说了句:“既知是险境,我岂容你一人面对。”
这话说得极轻,只容她一人听见,说罢他转身和她并肩而立,望着延熙宫众人:“皇上虽封了延熙宫,但十分惦记忧心。
圣驾不能亲自前来,本王子代父身,尽孝心,除疫情。
清平郡主方才所言都听清楚了,各尽职守,谨慎行事,莫要让本王知道有人趁乱生事,否则,方才便是先例。”
不知是因之前的极刑震慑,还是因凌王的到来,偌大的场中无人敢再出声,终于安静下来。
卿尘却被夜天凌方才一句话搅乱了心神,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争执要他回去,纤眉轻蹙,吩咐众人:“该做什么想必你们已经清楚,都散了去做事吧,有事到遥春阁来回。”
众人惊魂甫定依命散去,各司其职,倒也有条不紊。
卿尘和夜天凌往遥春阁去,晏奚知趣,不再跟着。
遥春阁离当日鸾飞所居的至春阁甚近,封宫之前,卿尘借了这个时机,给鸾飞再喝了离心奈何草,御医院几位御医亲自看验,皆道数日过去,人已无救。
天帝此时诸事忧烦,无心计较鸾飞之事,只命将尸身发还凤家安葬。
卿尘命人暗中带了消息给凤衍,诈称鸾飞乃是在延熙宫沾染瘟疫不治而亡,要凤家速速安葬,莫要拖延声张。
鸾飞之事本就是凤家大忌,瘟疫一说更加令人心惊。
凤衍接了卿尘密函,当日便将鸾飞下葬,而卿尘则早命冥衣楼安排妥当,持解药去救,此时当已将人安全带出。
从此以后,世上便再无凤鸾飞此人。
但是此时卿尘却已无暇思量鸾飞的生死,进了遥春阁见四周无人,转身便对夜天凌急道:“你这么进来,还出得去吗?要坐镇延熙宫自有他人,你这是抢什么风头?何况延熙宫哪里就非要人坐镇了?多进来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危险,我不是禀报皇上谁也别来,谁也别插手吗?”
夜天凌从来没见过卿尘这般焦急的模样,静静看着她。
卿尘见他不说话,又道:“延熙宫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出了病症,这病现在谁也治不了,你在这里若是不小心有个沾染怎么办……”
她还要说,突然被夜天凌一把揽进怀里,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的手臂。
他身上特有的男儿的气息立刻包裹了她的周身,冬日正午的阳光洒下,冰雪中反射出细微的耀目的光泽,亮晶晶,闪熠熠,点点生辉。
一时间四周安静得几乎能听到阳光流动的声音,偶尔有檐上冰雪消融,滴答一声落下,反更衬得遥春阁空寂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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