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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尘知道能在这儿的都是夜天凌心腹,也并不拘束,含笑受了他们的大礼,问道:“看陆迁愁眉苦脸的,在做什么?”
陆迁挠头道:“斯兄方才和我赌酒,出了几道算题,我若解出来他才喝酒。”
卿尘瞥了眼他们划下的题目,只见一乃“束水攻沙”
,一乃“圆城图式”
,最后却是“大衍求一术”
的算题,不由笑道:“陆迁,他这是诓你呢。
这束水攻沙是治河筑堤的实例,需配以演段术计算土方,推导变化甚是复杂。
圆城图式若要全部推演出来,共有六百余条算式。
如此难缠的题目,你今晚这酒怕是劝不成。”
陆迁文章绝天下,于数术上却所知有限,此时方知上了斯惟云的当,道:“好啊!
若不是王妃提点,险些被你蒙混过去。”
斯惟云哈哈一笑,摆手道:“我本不胜酒力,怎敌得过你和杜兄两人轮番劝酒,若非这几道算题挡着,现在怕是已不能醒着见到王妃了。”
“不行!
今天是王爷王妃大喜之日,说好了不醉不归!”
陆迁、杜君述等人自然不依,纷纷嚷着要请王妃做主,罚他再饮三杯。
卿尘见状笑说:“不如这样,我也出一道算题,若他解了,这酒便作罢,若解不得,便当真罚他三杯如何?”
“王妃一眼便看破这几道题目的难易,看来也是精于数术,惟云愿请教一二,只是确实酒量有限,还请王妃高抬贵手。”
斯惟云欠身笑道。
他自来痴迷数术,听闻要开解题目,心下颇感兴趣,倒不执意推拒,移步案前,将笔墨呈上。
卿尘道:“我只是记性好些,曾在先贤书中见过些算题罢了,想必也难不倒你。”
说罢在纸上画出一图,此题一出,身旁左原孙忍不住道:“七衡六间无极图?”
卿尘暗中奇怪,这算图是她在宫中文澜阁收藏的一本《九周算经》中看到的,左原孙怎会知道?脑中突然一闪:“是了!
《九周算经》之后有一章附论,以这七衡六间无极图演化出一列阵法,可是左先生的手迹?”
这《九周算经》本是当今圣上胞弟瑞王府上的藏书,圣武十九年瑞王因事获罪,流放客州死于途中,府邸被查抄后多数藏书流入宫中。
左原孙当年是瑞王府首席幕僚,素有军中智囊之称,因事瑞王曾被收监三年,后来其人便不知所踪了。
卿尘无事在宫中翻阅群书,最喜看些奇门术数、五行阵法,她记性颇佳,又有先时留下的记忆,印证书中记载倒也知晓了不少奇巧之术,闲暇时推演玩乐,也觉甚是有趣。
左原孙垂眸看了看那七衡六间无极图,面色微动:“多年前一时兴起之作,不想王妃竟然知晓。”
卿尘取了几根象牙银箸,一箸代表一千精兵,就着那算图将阵法列出:“我对那阵法很是好奇,但有些许不明之处,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南宫竞等人皆是带兵的武将,于阵法多有研究,闻言一同围上来看。
左原孙短暂的惊讶过后,依旧气定神闲,一袭长衫衬着鬓角略见的几丝白发,周身沉淀着闲淡的自信,立在桌旁:“王妃请说。”
抬手将几根银箸挪动了位置。
卿尘见他移阵,凝神看去,稍后叹道:“左先生这三根银箸,已将我要问的全然解答了。”
“哦?”
左原孙不禁看向她,“王妃先前可是要问那阵法的几处破绽?”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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