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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顿时乱作一团,愤怒、无奈、悲观、痛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来。
五大夫之一的李楚仙蓦然现身,远远地传音道:“皇城中的禁卫兄弟们听着,我们只要虞妃儿与项渝两人,你们何苦为其殉葬?就算不姑息自己的性命,难道忍心父母儿女死于非命?!”
耿天怒不可遏,高声道:“李楚仙,你这个卑鄙小人!
难道你没有爹娘,没有儿女,不怕有朝一日遭报应?”
李楚仙冷笑道:“耿天,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的家小远在梅州,我来不及锁拿。
但听说你有个亲弟弟就在圣京城做官吧,莫非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儿了?”
适才狼狈逃窜的兵部尚书米仓山也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摇着折扇道:“城楼上的禁卫军兄弟,只要你们放下手中武器,保证全家老小性命无忧!”
他的话音未落,猛听常元亮高声叫道:“欢儿,不要顾惜爹爹,杀敌平叛忠君报国!”
城楼上,常元亮的小儿子常欢泪流满面长跪在地。
紧跟着常元亮身边的一干文武官员也冲着城楼上呼叫起来,人人神色悲壮已不作生还之想。
但更多的禁卫军家眷却只是小老百姓,谁做皇帝谁当皇后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不同,只要家人无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于是哭声四起,此起彼伏地叫道:“救救我,不要放箭!”
耿天的眉心拧成一团,侧目望向虞妃儿。
千百道目光,望向了虞妃儿。
虞妃儿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城下的惨像和麾下将士期盼的目光。
怎么办?
陛下,您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这千人的生死太重太重,该如何承受又该如何抉择?!
“鬼师,范王爷,澄澈哥哥,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项渝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范俭看了鬼师和姬澄澈一眼,三个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城楼下,人质已被驱赶着越过护城河,缓缓逼近过来。
“唐衍,祁龙象,滚出来!”
范俭提声喝道。
对面的叛军旗门中开,唐衍和祁龙象分在左右簇拥着脸色苍白的项然走到阵前。
三人骑在马上,祁龙象全身甲胄丝毫看不出刚刚受过伤,洪声道:“范兄,你觉得此城还守得住么?”
范俭徐徐道:“凤山大营的兵马旦夕可至,你觉得城外的疲惫之师还能顽抗么?”
祁龙象哈哈大笑道:“范兄,你的文韬武略老夫素来佩服,为何突然说这昏话?区区两万凤山兵马,岂是我五万禁卫精锐的对手?况且他们已被阻隔在烧金山外不能越雷池半步!”
鬼师讥诮道:“果真如此,你和唐衍又何须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唐衍不以为然道:“上兵伐谋,唐某这么做只是不愿多造杀孽。”
项渝气急道:“无耻!”
唐衍不屑地笑了笑,视线转向面无血色的虞妃儿道:“皇后,你为何一言不发?是了,城下的这些人与你无亲无故,便是死绝又有何干?”
虞妃儿忿然颤声道:“唐衍,你这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祁龙象大义凛然道:“谁是乱臣贼子?我等秉承天命拨乱反正,拥立三皇子殿下登基称帝,反倒是你,既害死陛下,又舍不得荣华富贵,还要数千禁卫军将士一起陪葬!”
范俭双目如电,沉声道:“三殿下,你果然自甘堕落与反贼为伍?”
项然在马上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他原非胆小如鼠之辈,但文王神威加之心中有愧,竟至于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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