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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到青蝉脚边,停住了。
青蝉这才重新睁开眼。
少年人蹲下去,将一缕黏在青蝉脸上的发丝别到她耳后。
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突兀,做完之后冲青蝉露齿一笑:“我才想起来,我都没有自我介绍过,我是戚恒,青蝉,你可以跟公子一样叫我阿恒。”
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青蝉出于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戚恒无所谓地挑起眉,转身拿起一个托盘:“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是又累又饿吧?对不对?这是厨房刚刚起锅的蒸糕,还热乎着,你何不趁热吃了?”
青蝉看着戚恒手上的食物,悄悄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垂下头拒绝:“……我想回去。”
她小声说道。
“回去?去哪里?之前那艘船上?”
戚恒嗤笑,“她们都把你卖掉了,你还想着要回到她们身边,又是何苦呢?还是嫌被卖一次不过瘾,想再经历一次?”
“你撒谎!
宸娘才不会把我卖掉!
一定是……一定是你们强行把船开走的!
对,一定是这样!”
青蝉竖起浑身倒刺,她的嗓子哑了,发出的声音非常刺耳,戚恒听的直皱眉:“噢?你以为是我们把船强行开走的?那我问你,你当时也在甲板上,可有看到你的宸娘追上来?”
“……”
青蝉语塞。
没有,确实没有,为什么游船开了,宸娘不来追?明明知道她还在游船上的不是吗?
“没有吧,是不是?”
戚恒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讥讽笑意:“拿你换来下半辈子享用不尽的金山银山,这样的好事想必谁都不会推辞的吧?”
青蝉:“你……什么意思?”
戚恒:“她们用你换走一块越家的令牌,只要拿着令牌,这世间要什么得不到?金钱、名望……只要是她们能想到的,越家全部能够满足。”
青蝉震惊地看着戚恒。
戚恒重新显现温和的笑意,他拉过青蝉的手,将蒸糕置于其掌心:“与其为了背叛你的人悲痛哭泣,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青蝉内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宸娘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戚恒说的话又似乎无懈可击……她看看手里的蒸糕,又看看戚恒,鼻子抽动着,声音里染上哭腔:“不会的……你撒谎。”
戚恒:“本来有你上船来就足够了,可是宸娘为什么也要来?你或者可以想一想,宸娘下船之前对你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在里头?也可以再想一想,你这两次上船,你那二位同伴都是竭力反对,可那宸娘,可有哪次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抗拒?”
青蝉不敢相信宸娘会为了荣华富贵抛弃自己,这么多年了,她们始终生活在海上,虽然过得不富足,但也不至于会挨饿受冻……可是不是宸娘也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把她卖掉,细砂和端木以后就不会被男人欺负了?
青蝉一下子想开太远,可越想越抓不住自己的思绪。
戚恒看她惨白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说辞起了效果,拍拍膝盖站起来,他准备走了。
“……那为什么,公子为什么会愿意用这么大的代价买下我?”
在戚恒转身正要迈步的时候,青蝉抓住了他的袍角,抬着头,瞧着实在是比街边肮脏的乞儿还要可怜:“她买下我,要怎么处置我?”
戚恒顿了下:“……这个由你自己亲自去问公子,岂不是更好?”
他走了,没有关门,之前守在门外的家丁也随着他一起离开。
青蝉知道自己能出去了,可是现在能出去又怎样?船速这么快,又走了整整一夜,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她也没有信心投入茫茫大海,光靠游水就找到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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