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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平道人笑着回拜道:“就去你家乡中庐,后天师尊在城隍开坛施法布学,廖军爷可有空去听家师讲学?”
“好,一定去。
我这趟正回家去,有几天可以住,后天一定去拜听大贤良师的教诲。”
廖淳欣然答应,就这样一路上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天,甚是投缘。
至枣庄地界话别时已日暮西山,众平朝官道去了中庐,廖醇则抄小路回家。
廖淳的家所在的村子叫大树江村,因为村头有条大河经过,而河边又长着一棵参天大槐树,故而得名。
隔着一大片空旷的稻田,大老远就能望见村子的标志性“建筑”
,然而廖醇此刻已没有了一路上的兴奋。
虽然太阳已经完全沉到了山的那一边,但夏天天色暗得迟,依然能够清晰的看见身边一大片原本应该是金灿灿的稻田,现在居然杂草丛生,想来是没人侍弄荒芜已久了,而远处的村子黑漆漆不见一星点儿灯光。
廖醇心中疑虑重重,不安越来越大,于是一口气奔到了村口。
今晚的村子果然和往常不同,至少和廖淳没离开家哪会儿是不同的。
往日里村口的大树下应该聚集着一大帮子人在那里纳凉,老胡头和狗剩他爷爷这会儿应该摆着车、马、炮,狗剩可能这会儿正吸着鼻涕看他的爷爷下棋,他和他爷爷一样,祖孙俩就好这口儿,当然边上肯定也还围着三三四四的那一大帮子人,唧唧喳喳的。
观棋不语?啊呸!
那是文人的玩意儿,咱们是平头布衣老百姓儿,唧唧喳喳的众乐乐才热闹呢。
而自己可能这会儿和泥鳅、二娃子他们还泡在大河里洗澡呢。
然而今天这个时候却静得碜人,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来不急多想,廖淳一阵风似的冲回了家。
家里也是一样漆黑一片,从外面望不到一星灯光。
廖淳推门而入点上灯,发现屋内一片凌乱,母亲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病焉焉的。
从母亲口中得知村子里夏天闹了瘟疫,大伙儿都染上了,死了很多人,年轻力壮的逃出去一批,剩下的十个里有九个也染上了病,县里的狗官宴京不但不管,自家修宅院来村里抓壮丁,村里出不了壮丁就要要拿钱、粮顶人,村里今年没了收成哪来的钱粮,狗官说里正渎职把他吊起来活活打死了,村子里没了个往上报灾情的人,现在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村子快里快死绝了。
家里没钱廖淳是知道的,家道从父亲去世那年就没落了,不然廖淳也不会小小年纪出去当了兵,可母亲病得厉害,没药怕是拖不了几天了。
母亲要廖淳马上离开,怕儿子也染上病。
想不到离家许久,再次重逢竟要成为永阙,母子相对哭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廖淳朦胧中想起那白衣少年。
“对哦!”
廖淳一阵欣喜,不由的喊出了声。
“娘,有救了!”
说着廖淳背上老母亲就朝中庐跑去。
廖淳背着母亲,一路边走边聊给母亲解闷,一会儿说说郏下的新鲜事儿,一会儿聊聊城防内卫的老军、二虎、汪大牛,以及正要去寻找的那白衣少年众平。
到中庐城时已是酉时,正好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得城来街市上已经人影寥寥了,廖淳寻了个小客栈把母亲安顿下,一宿无事。
第二天一早廖淳就出去打听那白衣少年和太平道众的下落,在中庐东郊的城隍庙果然已经是烟雾缭绕、人头攒动,个个头系黄巾,再往里走就看见台上端坐着一人,身着藏青道袍,右手持九节杖,左手于胸掐修罗莲花状手印,头系黄色丝巾(但与众人不同,丝巾的正中有一个太极阴阳图),花白的头发批散在肩头,双目半闭蚕眉舒展,眉宇间透出超乎宇宙天地的祥和与宁静,口中念念有词,洪钟之声抑扬顿挫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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